第35章(2/2)

她的语气越来越快,带着创作者特有的狂热:“浓烈的美貌固然吸引眼球,但真正能击穿人心、让人念念不忘的,往往是极致的情感张力!如果秋鼎杰和簧星能把他们之间那种真实的、缠绕的、深刻的情感关系,哪怕只是百分之一,带入到盛少游和花咏之间,那产生的化学反应……”

简仔没有再说下去,但弄仔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将是任何工业糖精、任何刻意表演都无法企及的巅峰。

“所以……”弄仔试探着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再观察最后一次。”简仔恢复了作为编剧和决策者的冷静,“安排一次盛少游和花咏的关键对手戏,让他们四个备选都和簧星搭一遍,我要最直观的比较。”

这个决定很快被付诸行动,在一个下午,排练室内,弄仔、简仔以及核心主创团队悉数到场,气氛比任何一次训练都要凝重。

这次安排的,是剧中一段极具冲击力的关键情节:盛少游接到消息,误以为花咏遭遇了不堪的侵害,他疯了一般找到花咏,看到对方衣衫不整、神情恍惚,瞬间被巨大的心痛、愤怒与无能为力吞噬。

而花咏,则利用盛少游的这份痛苦与怜惜,顺势演了一出受害者的戏,试图将他更深地拖入自己编织的罗网。

那三位外形出众的备选依次上场,他们演出了盛少游应有的愤怒和焦急,抱住受惊的花咏时,也展现了保护欲和心疼。

表演是合格的,情绪是饱满的,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或许是那种极致痛苦下,连灵魂都在颤抖的破碎感,以及最在意的人收到伤害时,那种爱与痛扭曲交织的复杂层次。

轮到秋鼎杰时,排练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他从冲进房间的那一刻起,气场就完全不同。

那不是程式化的焦急,而是一种失了魂的仓皇。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蜷缩在角落的簧星,脚步踉跄,仿佛连走近的力气都被抽空。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没能立刻发出声音。直到跪倒在簧星面前,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脸颊时,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只是虚虚地停在空中。

“沈文琅……”他终于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淬了毒般的恨意,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

眼眶瞬间红透,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却又被更深、更无力的心疼压着,化作一种近乎绝望的潮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你?!”

簧星抬起泪眼,瑟缩着,扮演着受害者的惊惧,泪水滑落,演技逼真。

而秋鼎杰看着这样的他,呼吸猛地一窒。

他没有像前几位那样立刻将人紧紧抱住,而是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肩膀垮了下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濒临崩溃的佝偻。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一种近乎自我厌弃的悲伤。

“对不起……”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花咏忏悔,“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他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簧星轻轻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充满了珍视,却也充满了无力回天的绝望。

他的脸埋在簧星的颈窝,身体细微地颤抖着,观众能清晰地看到他内心正在被怎样的情绪凌迟。

怀中的簧星(花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惊惧和泪水,只剩下计谋得逞的平静,甚至嘴角极其细微地勾起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然而,秋鼎杰(盛少游)对此毫无察觉 ,他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心痛与自责中,抱着簧星的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保护起来,又怕弄疼了他。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怀中这个受到伤害的人,所有的思绪都被愤怒、怜惜和滔天的悔恨占据。

“别怕……”他沙哑地低语,声音破碎不堪,像是在安抚花咏,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绝对不会……”

他的表演将盛少游那种极致的痛苦、深沉的爱意以及此刻被蒙蔽的纯粹,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心痛,与花咏隐藏在背后的算计形成了残酷而鲜明的对比,使得这场戏的张力达到了。

表演在这里戛然而止。

秋鼎杰依旧紧紧抱着簧星,仿佛还沉浸在盛少游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情绪里,肩膀微微耸动 簧星也安静地伏在他怀中,维持着花咏的伪装。

不需要任何言语。

简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甚至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胸膛剧烈起伏。

她看着场地中央那两个人,看着秋鼎杰那双承载了全部痛苦、爱怜与未被玷污的信任的眼睛,看着他如何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彻底蒙蔽、却爱得如此深刻的盛少游。

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极致表演征服后的震撼,以及一种创作者找到完美载体后的、近乎狂喜的笃定。

她转向弄仔,声音因为激动而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是他。”

“盛少游,只能是秋鼎杰。”

这三个字,为这场漫长而波折的选角,画上了最终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