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穹顶血战与心象壁垒（2/2）
代价是惨重的！奥来恩和几位长老在燃烧生命后，气息瞬间萎靡，几乎油尽灯枯。塔里克重伤倒地。源池的能量也消耗巨大。
太平在爆发了那一下之后，也几乎虚脱，单膝跪在平台上，剧烈喘息，手中的星核碎片光芒暗澹了许多，但依旧稳定地散发着共鸣。
清道夫的眼眸在壁垒外冰冷地凝视了片刻，似乎在进行评估，随后缓缓隐去。
但那股恐怖的威压并未远离，显然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
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最终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而曦光界的底牌，已经几乎打光。
内忧虽暂平（卡拉诺斯等叛徒已在清道夫威压下湮灭），但外患已至绝境。
太平抬起头，看向气息微弱的奥来恩大长老，又看向手中微光闪烁的星核碎片。
清道夫那冰冷眼眸的暂时退却，并未带来丝毫喘息之机，反而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水晶穹顶地下密室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能量过载的焦糊味以及生命燃烧后留下的悲壮余尽。
源池的水位明显下降，光芒暗澹，池水不再平静，而是如同沸水般翻滚着，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奥来恩大长老瘫坐在源池边缘，依靠着权杖勉强支撑身体。
他原本湛蓝如宝石的眼眸此刻灰暗无光，布满皱纹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为了激活心象壁垒的终极形态，他与其他几位长老几乎燃尽了生命本源。
另外几位长老情况更糟，有的已经陷入昏迷，生命体征如同游丝，有的身体甚至出现了部分能量化的消散迹象。
塔里克长老重伤倒地，由两名伤势较轻的曦光界守卫搀扶着，他看向太平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牺牲者的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与托付。
太平单膝跪在平台中央，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刚才那倾尽所有、融合了源初之种生机与自身存在信念的终极一击，几乎抽干了他的一切。
经脉空空荡荡，识海一片混沌，唯有胸口那枚“源初之种”徽章依旧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温暖，如同寒冬深夜里的最后一点篝火，维系着他意识的清明。
手中的星核共鸣器碎片光芒暗澹，内部的星河流转变得缓慢而暗澹，仿佛也耗尽了能量。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密室，只有源池不稳定的翻滚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声。
这寂静很快被打破。
嗡……隆隆隆……
头顶上方，再次传来沉闷而持续的撞击声和结构断裂的巨响！
心象壁垒虽然暂时逼退了清道夫的本体凝视，但显然无法长时间抵御其持续不断的猛烈攻击。
整个地下密室又开始剧烈摇晃，刚刚被临时封印的顶部缺口边缘，再次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冰冷的死寂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丝丝渗透进来！
“壁垒……撑不了多久了……”奥来恩大长老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旅人……太平……”
太平勐地抬头，看向大长老。
“曦光界……已经尽力了……”奥来恩的目光扫过残破的密室，扫过牺牲和重伤的同袍，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不舍，但最终化为一种释然的平静，“预言……部分应验了。你带来了契机，也引来了终结……但这并非你的错，这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凝聚着最后的力量，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平：“孩子……最后的希望，在你身上。星核碎片与源池的共鸣……虽然未能击退‘凋零’，但……它短暂地……撬动了‘静寂海’的底层法则……指向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缝隙’……”
“缝隙？”太平强撑着问道。
“一个……传说中……连‘凋零’都未曾完全吞噬的……‘初生之土’……”奥来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他依旧坚持着说道，“那是……宇宙诞生之初……残留的……最后一块……未被‘凋零’染指的……秩序净土……也是……‘摇篮’传说中……最后的……避难所……坐标……就在……星核碎片……最深层的……共鸣回响里……需要……你的‘火’……去点燃……指引……”
话音未落，奥来恩大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生命力如同烛火般熄灭。
他握着权杖的手缓缓垂下，头颅低垂，气息彻底消失。
这位守护了曦光界无数岁月的长者，最终与这片土地同在。
“大长老！”塔里克和其他幸存者发出悲恸的呼喊。
太平闭上了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沉重的责任感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又一个指引者，在他面前逝去。
就在这时——
轰咔！！！！
头顶的封印再也无法支撑，彻底破碎！
一个更大的缺口被撕裂，更加浓郁的黑暗死寂能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同时，整个水晶穹顶宫殿发出了濒临彻底解体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外界传来的爆炸声和崩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来不及悲伤了！”塔里克强忍剧痛，挣扎着站起，对太平嘶声道，“旅人！走！带着星核碎片！找到‘初生之土’！为我们……为所有还在抵抗‘凋零’的存在……留下最后的火种！”
幸存的几名曦光界守卫也围拢过来，眼神决绝，他们显然打算留下断后，为太平争取最后的逃生时间。
太平看着眼前一张张视死如归的面孔，看着手中暗澹的星核碎片，又感受着体内那微弱的、却与碎片和源初之种依旧存在的一丝共鸣。
他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资格矫情。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奥来恩大长老的嘱托和曦光界的牺牲深深烙印在心底。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和剧痛，将最后一丝神念注入星核碎片之中！
“以星火为引，以牺牲为誓，指引生路！”
他不再试图激发强大的力量，而是将自身残存的、经过源池共鸣淬炼后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的星火本源，化作一缕极其凝聚、带着强烈求生意志和方向感的精神讯号，如同针尖般，刺向星核碎片内部那浩瀚星河的深处，去追寻奥来恩所说的那一丝“共鸣回响”！
起初，碎片毫无反应，仿佛真的耗尽了所有能量。
但太平没有放弃，他将自己对生命的眷恋、对牺牲者的承诺、对黑暗的憎恨、以及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希望，全部融入这缕精神讯号中，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呼唤着！
终于，在外部崩塌声越来越近，死亡阴影即将彻底笼罩的刹那——
星核碎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内部那片近乎停滞的星河最深处，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小的光点，回应般地亮了起来！
同时，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老、纯净、仿佛来自太初之始的空间坐标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流入太平的识海！
找到了！ “初生之土”的坐标！
几乎在同一时间，塔里克和几名守卫爆发出最后的生命之光，冲向倾泻而下的黑暗能量和即将彻底崩塌的密室入口，试图为太平挡住最后的冲击！
“走！”塔里克最后的吼声在爆炸声中传来。
太平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
他猛地催动体内最后一丝气力，结合刚刚得到的坐标信息，以及手中碎片那微弱的共鸣，全力激发胸口的“源初之种”！
嗡！
源初之种徽章爆发出最后的温暖光芒，与星核碎片的坐标共鸣产生联动，在太平身前强行撕开了一个极其不稳定、不断扭曲闪烁的小型空间裂隙！
裂隙的另一端，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一种混沌未分、却蕴含着微弱生机与无限可能的奇异波动！
这是通往“初生之土”的临时通道！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
太平最后看了一眼在黑暗中燃烧生命奋战的曦光界勇士，猛地转身，纵身跃入了空间裂隙！
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整个水晶穹顶地下密室，连同大半个曦光界核心区域，在清道夫无可抗拒的力量下，彻底崩塌、湮灭，化为了绝对虚无的一部分。
……
空间穿梭的过程短暂却极其凶险。
太平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由混乱色彩和破碎法则构成的搅拌机，身体和灵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撕扯和扭曲。
新获得的空间坐标如同风中残烛，指引着方向，却无法提供任何保护。
他只能紧紧抱住星核碎片，依靠源初之种散发的最后一丝生机护住心脉，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随波逐流，祈祷着能在被彻底撕碎前抵达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噗通！
沉重的坠落感传来，太平重重地摔落在某种富有弹性、湿润而冰凉的表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到极致的、充满了原始生命气息的能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疯狂地涌入他干涸破损的经脉！
这能量……好奇特！
不同于曦光界那种温和有序的生命能量，也不同于源初之海的混沌狂暴，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万物初生时最本源的生命源液！
它霸道地冲刷着太平的伤势，修复着受损的组织，其效果甚至比源初之种的力量更加直接和强大！
但其中也夹杂着一种野性未驯的**混沌感，让人有些难以驾驭。
太平挣扎着抬起头，环顾四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记了疼痛。
这里……就是“初生之土”？
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由某种半透明的、微微颤动的巨大胞腔或者说胚胎内部。
头顶和四周是温暖而柔和的、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胞壁，光线并不刺眼，却足以照亮一切。
脚下是类似生物组织、富有弹性且湿润的“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甚至能感觉到其下有缓慢而有力的脉动，如同巨兽的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清甜气息的生命液体的味道，呼吸之间，都能感到生命力的注入。
放眼望去，视野所及之处，充满了各种奇异的、仿佛正在孕育中的生命雏形——有些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被光茧包裹的胚胎状物体，有些是在“地面”上缓慢蠕动、改变形状的原生质团，甚至能看到一些如同血管网络般分布、流淌着发光能量的脉络。
一切都充满了原始、混沌、却又生机勃勃的气息，仿佛来到了生命诞生之前的温床。
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也极其缓慢，空间结构稳定却又带着一种未定型的柔软感。
“这里……就是未被‘凋零’侵蚀的净土？”太平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与他经历过的所有死寂、毁灭和战争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但与此同时，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彼岸的冰冷窥视感，如同附骨之疽，依旧隐隐萦绕在他的感知边缘，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寂静”的目光，或许依旧能够穿透重重阻隔，注视到这里。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
伤势在那奇特的生命能量滋养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力量也在缓慢回升。
星核碎片变得异常安静，内部的星河停止了流转，仿佛陷入了沉睡，但碎片本身与周围环境的能量似乎产生了一种缓慢的、潜移默化的交换和滋养。
源初之种徽章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需要时间恢复。
暂时安全了。但太平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曦光界的牺牲历历在目，清道夫的威胁如芒在背。
这“初生之土”能庇护他多久？
它本身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奥来恩大长老临终前指出的这条生路，究竟是最终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更大旋涡的起点？
他深吸一口充满生命气息的空气，目光变得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探索这片土地，找出应对“寂静”的最终方法。
而在这片生命原初的寂静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极其遥远之地、微弱却清晰的……心跳声？
那不是脚下的脉动，而是另一种……更古老、更浩瀚的存在所发出的律动。
新的旅程，在这生命的起点，悄然开始。
而最终的谜底，或许就隐藏在这片混沌的生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