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咬牙切实的后怕(2/2)

(二手商店?几个银西可?)斯内普眼底掠过一丝极度荒谬与讥讽的寒光。(黑魔王学生时代的手稿沦落至此?可笑!更可能是精心布置的、指向不明的诱饵!)

“拿出来。”命令简短而充满嫌恶。

埃德里克没有任何犹豫,从龙皮口袋里取出那本黑色笔记本,递了过去。动作坦然,仿佛交出的只是一本普通的课外读物。

斯内普用魔杖尖极其嫌恶地挑起笔记本,快速翻动,目光如冰冷的火焰般灼烧过书页,每多看一行,他周身的寒气就更重一分,下颌线绷紧如岩石。

(果然……这熟悉的、追求绝对力量与掌控的冰冷笔触,哪怕在少年时期也已刻入骨髓。)斯内普内心的警报尖锐到了极点。(这东西,必须销毁!绝不能留!)

“从现在起,它被没收了。”斯内普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意味。魔杖一挥,笔记本被粗暴地塞进一个立刻锁死的抽屉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私自购买、研究来源不明且极度危险的魔法物品,布莱克伍德,你的愚蠢和鲁莽永远能突破新的下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触碰的是什么!”

埃德里克脸上没什么表情:“明白了,教授。”(没收便没收吧,反正都看过了,而且三年级的笔记算什么,他手里还有本五年级的呢,里面可是有魂器相关的。)他内心平静无波,甚至对斯内普如此激烈的、近乎恐惧的反应,产生了一丝更浓的探究欲。仅仅是一本旧笔记,为何能让他如临大敌?教授这绝对是创伤应激反应吧?

埃德里克由于走神严重,忘记了眼神管理。

于是这副浑不在意、甚至隐隐带着审视的态度被斯内普教授发现了。这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彻底点燃了斯内普压抑的怒火。尤其是联想到这小子过往展现出的、远超常理的魔法知识储备——天知道他还私下涉猎了多少类似的东西!

“你看完了?”斯内普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危险,带着一种急于扑灭一切火星的急迫,“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完’的?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这本笔记?还有谁……‘看过’里面的内容?”

他的逼问超越了没收违禁品的范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查瘟疫源头般的急切,仿佛在恐惧某种无形污染的扩散。

埃德里克被这过度的反应弄得微微一怔。(如此紧张?是怕内容泄露,还是怕……“他”的影响力借此扩散?)他潜意识里并不认同这种因噎废食的逻辑,知识的价值在于其本身,而非来源。但他也清楚,此刻的斯内普听不进任何辩解。

“主要在公共休息室,有时在图书馆偏僻角落。”他回答得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就事论事的敷衍,“有几位同学传阅过。内容……引起了一些兴趣。”他刻意模糊了具体人数和身份,但也未完全否认传播的事实。

(传阅?!还有其他人?!)斯内普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无形的手狠狠扼住。范围扩大了!如果邓布利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名字!”斯内普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命令,声音因压抑到极致的暴怒而颤抖,“所有接触过这本笔记的人,把名字写下来!现在!”

埃德里克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果然会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意外,也无意替任何人承担风险。

每个人选择接触来历不明的知识时,就该自负后果。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书桌前,拿起羽毛笔,在斯内普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快速而清晰地写下了几个他知道曾传阅过笔记的同学的名字(包括潘多拉他们,既然弗立维教授那里已有记录,隐瞒毫无意义)。

他没有询问缘由,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抗拒,仿佛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不就是禁闭或者扣分吗?他常年禁闭,至于分数那还不是想加多少就能加多少?)他将纸条递给斯内普。

斯内普一把夺过纸条,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上面的名字,脸色阴沉得能拧出黑水。

“滚出去。”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埃德里克,声音里充满了耗尽所有耐心后的极致厌烦,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连自身都一同厌恶了的疲惫。

埃德里克立刻转身,他有点心虚,好像坑了教授,于是他没敢像往常一样磨磨蹭蹭偷偷观察。他没有丝毫停留地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低压区域。

走在返回公共休息室的冰冷走廊里,埃德里克的脚步依旧平稳,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斯内普教授的反应……不仅仅是愤怒,更像是某种被触发的、深层的恐惧与应激。那本笔记,t.m.r.……与他之间,一定存在过某种深刻的、绝非愉快的交集。这反应,过于私人化了。)

而办公室内,斯内普独自矗立在阴影中,手中的纸条几乎要被捏碎。那个锁着笔记的抽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感知中持续散发着不祥的热度。

(传阅……不止一个……布莱克伍德,你这行走的麻烦源头!)

他知道,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被压制。危险的孢子可能已经飘散,而他必须在邓布利多的目光彻底锁定这里,并发现那绝不能被触碰的秘密之前,清理掉所有隐患,加固每一道防线。

西弗勒斯·斯内普全力以赴地构筑着他的防御工事,应对着他想象中的、来自校长的怀疑。

他不知道,邓布利多此刻根本无暇深究地窖的“异常”。

因为在校长办公室那旋转的楼梯之上,有四个不同时期、同样难缠的小汤姆·里德尔,正等着那位白发老人回去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关于灵魂哲学的“深夜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