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他居然没暴怒(1/2)
地窖的阴冷空气像是浸透了斯内普的怒火和疲惫,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又一次高强度的大脑封闭术实践课结束,埃德里克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被放在粗糙的石板上反复摩擦过,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恭敬地行完礼,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略微有些虚浮——这倒不全是装的,精神上的消耗是实打实的。
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他状态比假期时好点但有限。)
他的手搭上了冰凉的门把手,却没有立刻拧开。身后,斯内普似乎正走向他的办公桌,袍角摩擦地面的声音显示出一种近乎筋疲力尽的拖沓。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信号。
(他累了。防备或许会有一丝松懈?)
埃德里克的心脏微微加快了跳动,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疲惫和恭敬的神色。他慢慢地、仿佛只是活动一下僵硬脖颈般,半转过身,目光并没有直接看向斯内普,而是落在他办公桌一角那堆待批改的、小山一样的论文上,语气带着一种经过斟酌的、恰到好处的谨慎和一点点学生气的困扰:
“教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略微低沉沙哑,透着精力透支后的老实感,“关于……关于维持精神壁垒的稳定性……我发现,在极度疲惫的时候,似乎反而更容易集中精神去固化某些特定的防御节点,而不是试图维持全局的均衡。这是……一种常见的训练阶段吗?还是说我可能走偏了?”
这个问题,完全围绕刚刚结束的课程内容,显得他全身心都扑在如何提高大脑封闭术上,符合他一直以来“刻苦”的人设。但问题的核心——“疲惫”与“专注”的微妙关系——却像一根极其纤细的探针,悄无声息地递了出去。他想看看,斯内普对此的反应。一个同样极度疲惫的人,会如何理解这种状态?
斯内普正要拿起羽毛笔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看向埃德里克,只是用那双笼罩在阴影下的眼睛瞥了一眼那堆论文,仿佛在权衡是继续批改还是打发走这个讨厌的学生更快。
几秒钟令人压抑的沉默后,他才用一种极其不耐、甚至比平时更加干涩粗糙的声音开口,语速很快,像是在驱赶苍蝇:
“大脑封闭术的核心在于绝对的控制,布莱克伍德,而不是依赖某种……可遇不可求的疲惫状态带来的扭曲专注力。”他嗤笑一声,充满了讽刺,“你那贫瘠的理解力似乎又一次完美地避开了重点。所谓的‘更容易固化节点’,不过是精神力濒临枯竭时产生的错觉和惰性,是意志软弱者自我安慰的借口。真正的掌握……”他顿了一下,似乎连说长句子都让他感到厌烦,“……要求的是在任何状态下,都能维持完美而均衡的防御。没有捷径。”
他的回答依旧刻薄,充满了否定。但埃德里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斯内普没有像往常一样引经据典或用更复杂的理论碾压他,而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带着强烈个人情绪色彩的方式驳斥了他,尤其强调了“意志软弱”和“错觉”。这种反应,不像是在纯粹传授知识,更像是在……反驳某种他自身也可能产生的感受或倾向?
(他在否定这种状态……或者说,他在警惕这种状态?因为他自己正深陷其中?)埃德里克暗自思忖。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突破口。
埃德里克没有表现出任何被打击的样子,反而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消化这番严厉的批评,然后才抬起头,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斯内普那比往日更加苍白憔悴的脸和眼下的乌青,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微弱的不知真假的关切:
“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的指导。”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犹豫着该不该说下一句,最终还是轻声补充道,“您……您也请注意休息。最近……您的实践课强度很大。”
这句话堪称在刀尖上跳舞。关心斯内普?这听起来简直荒谬。埃德里克深知这一点。他并非真的期望获得什么好感,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试探:
这本身是一种极其隐晦的示弱和认同——“您的强度很大”潜台词是“我被打得很惨,所以我注意到您也很累”,试图用共情来微妙地降低对方的攻击性。
他在试探斯内普对自身状态的认知和态度。斯内普是会暴怒于这种“逾越”的关心,还是会流露出一丝疲惫带来的、不易察觉的破绽?
最后,这也是一点小小的、 精心计算的风险。万一,只是万一,斯内普还有一丝残存的、因为假期误伤他而产生的微弱愧疚感(虽然埃德里克觉得这可能性极低,但并非为零),这句话或许能极其微弱地拨动一下那根弦,为未来可能“玩脱了”时预留一丝(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求生缝隙。
果然,斯内普的反应极其剧烈——但并非直接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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