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汪伪政府成立,“汉奸”暗助破重围(1/2)

自从在淮河、涡河两条航线上截了日本鬼子的粮食、药品和枪支弹药,这群豺狼的戒备就像拉满的弓弦般紧绷起来——每次运输物资,不仅有重兵荷枪实弹护送,还会派先头船只在前方探路,像条嗅觉灵敏的野狗般警惕。悟道和李彪的队伍好几次潜伏在河道两侧的芦苇丛里,眼睁睁看着船队从眼前驶过,却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心底的火憋得发烫。

悟道知道硬等不是办法,便叮嘱李彪抓紧队伍的训练——每天天不亮,藏兵洞外的空地上就响起了刺杀声、射击声,老队员们把从战场上摸出的经验,手把手教给那些刚加入的小伙子。偶尔,他还会让老队员悄悄潜出洞外,去附近的村落里寻访,只要是愿意扛枪打鬼子的热血青年,都能成为抗日护国军的一员。看着队伍里渐渐多了些年轻的面孔,他心里才稍稍踏实些。

转眼到了春节,藏兵洞里难得添了些暖意。悟道端着粗瓷碗路过石桌时,瞥见杨博士正拿着块磨得发亮的铜片,小心翼翼地给丹妮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铜片映着昏黄的油灯,两人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连空气里都飘着些不一样的甜。悟道悄悄退到暗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藏兵洞这地方,自打来了鬼子,就只闻过硝烟味、血腥味,好久没这么暖心的事儿了。这战火里的一点甜,比啥都金贵。

日子像淮河的水般往前淌,转眼就到了民国二十九年四月。淮河两岸的麦子抽出了碧绿色的麦穗,风一吹,浪头似的晃,可藏兵洞里却弥漫着比寒冬更刺骨的寒意。杨博士坐在石桌旁,指尖捏着那台从鬼子运输船上缴获的半导体收音机,小心翼翼地拧着旋钮——收音机外壳上有道深深的子弹划痕,像是在诉说着它的来历,整个藏兵洞,也只有杨博士能摆弄明白这玩意儿,它成了众人望向洞外世界的唯一窗口。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声从收音机里钻了出来,杨博士的手猛地顿住,赶紧把耳朵贴得更近。那声音谄媚又刺耳,像钝刀子在人的心尖上慢慢割:“……民国二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国民政府还都南京,汪精卫主席率陈公博、周佛海诸公出席典礼,宣告‘和平建国’……”

杨博士的脸“唰”地白了,比洞壁上的荧光石还要惨白几分,他猛地关掉收音机,金属外壳被攥得“咯吱”响,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群卖国贼!竟真的给鬼子当傀儡!”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脆响——悟道手里的粗瓷碗摔在地上,碗里的小米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他本就因常年奔波熬得蜡黄的脸,此刻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指着洞外的方向,声音气得发颤:“汪精卫!陈公博!他们当初不是一个个拍着胸脯喊‘抗日救国’吗?如今倒好,背着祖宗当汉奸!俺们中国多少人血洒疆场,个个拿命跟鬼子拼,他们却在南京穿西装、吃宴席!对得起地下的祖宗吗?对得起台儿庄牺牲的将士吗?对得起南京三十万死难的同胞吗?对得起武汉会战、昆仑关流血的弟兄吗?对得起死在鬼子刀下的百姓吗?这群狗汉奸!必除之!”

李彪站在一旁,手里的匕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着,槐花图案的刀鞘被他攥得发烫。昆仑关战场上,弟兄们临死前喊的“誓死保卫中国”还在耳边响,许家寨被鬼子烧得焦黑的房梁还在眼前晃,他喉结滚了滚,沉声道:“叔,别气坏了身子。这群汉奸迟早有报应,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多劫鬼子的物资,拖住他们支援前线的兵。咱们在后方多杀一个鬼子,前线的弟兄就能少一分压力。也让鬼子知道,中国人里还有硬骨头,脊梁骨还挺得笔直,大部分人没被他们带歪,没人甘心当亡国奴,咱们都在拼着命抵抗!”

秀儿端着刚煮好的野菜汤走进来,汤碗还冒着热气,她把碗放在桌上,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股子狠劲:“我哥说得对!俺们多劫一车粮食,乡亲们就多活一天;多缴一把枪,就多杀一个鬼子,战场上的中国军人就能少牺牲一个。等咱们队伍壮大了,不光要打鬼子,还要收拾那些汉奸!”

悟道望着洞外漆黑的天,轻轻叹了口气,嘴里念着:“霞儿、新儿、黑宸,李涛、赵卓、苏芮、潇静怡、张敏……你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的怒火渐渐化作了攥紧枪杆的力气。杨博士重新打开收音机,手指一遍遍拧着旋钮,把鬼子的最新消息听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了一个字。

很快,一条重要的情报被拼凑了出来——根据之前缴获的航线图,再加上收音机里的零碎消息,鬼子会在五月中旬,从蚌埠沿淮河运一大批军火和药品,经过怀远、蒙城、涡阳,再过永城、商丘,往河南战场送,明摆着是为了进一步占领河南做准备!

悟道磕了磕烟袋里的烟灰,烟杆在石桌上敲了敲,声音里满是无奈:“国民党当年为了挡鬼子,炸了花园口,河南、安徽、江苏多少百姓遭了灾,可到头来,鬼子还是占了河南的一块地界。”

“这群可恨的小鬼子!”李彪气得瞪大了眼,把手里的匕首重重拍在石桌上,“我草他姥姥!”

杨博士皱着眉,手指在河道图上点了点:“小鬼子吃了前几次的亏,这次护送的兵力最少是上次的两倍,肯定还带重武器。咱们这次,必须好好谋划,绝不能冒失。”

“这次的物资是鬼子用来攻打河南的,他们肯定看得紧。”杨博士在纸上画着河道图,指着“三岔口”的位置道,“这里的涡河面窄,水深,水流又急,两岸是陡坡,要是鬼子带了炮艇,这地方是他们火力最难展开的,咱们还能用牵引绳炸药,就是得藏得更隐蔽些。”

悟道冷静下来,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字一句地说:“鬼子吃了上次的亏,这次肯定防着咱们。彪子,你带第一组去上游放哨,别再用窜天猴报信了,鬼子一准能发现。咱们每隔五百米,在河坝上栽一棵消息树——一旦看见鬼子船队,先放倒第一棵,后面的人看见第一棵倒了,立刻放倒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咱们收到信,马上做好战斗准备。”

他顿了顿,接着安排:“麦田,你跟石头去下游,在三岔口的上游和下游,用蜡纸、羊皮这些防水的东西把炸药包裹好,这次多掺些手榴弹火药。等鬼子的船队进了埋伏圈,先引爆下游的炸药,再炸上游的,把鬼子中间的船困死,负责引爆的弟兄,必须等指令,绝不能提前动手,一定要炸断他们的退路。杨博士,你的平射炮架在矮山上,先打炮艇的螺旋桨,让它们动不了。秀儿,让乡亲们别靠太近,等咱们控制了运输船再上。”

“不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丹妮走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计划看着比前两次周全,可咱们漏了几个严重的问题。”

她指着地图上的三岔口:“咱们在上下游设了炸药封锁线,可谁知道鬼子这次有多少条船?有多少护卫船?三岔口的窄河道还不到五百米,要是鬼子来了十条船,咱们的封锁线根本拦不住。还有,要是鬼子的船走水路,陆地上再派机动部队护送,咱们人手不够,根本没法相互支援,到时候很可能被鬼子反包围。更别说,只要鬼子在最前面的护卫船上装个障碍清理杆,咱们用绳子绑炸药的法子,就完全没用了。”

悟道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的计划被全盘推翻,可他看着丹妮,又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军事理论比自己强多了。他压下心里的不快,问道:“丹妮小姐,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丹妮咬了咬唇,轻声说:“我现在还没有……”

李彪急了,看看悟道,又看看杨博士,最后盯着丹妮:“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才行?”

“我知道我是个医生,不该掺和你们的作战方案。”丹妮的声音有些急,却很坚定,“可我刚才听见你们的计划,漏洞实在太多了。要是我不说,这次消息要是准的,咱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悟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声。秀儿赶紧走到丹妮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丹妮小姐,这么久相处下来,我们都知道你医术好,对军事也懂很多,比我们强多了。你有啥话尽管说,别忌讳,咱们是好同志、好朋友、好姐妹,跟一家人一样,没啥不能说的。”

丹妮看着秀儿真诚的眼神,又望了望杨博士,深吸了口气:“好,那我就说实话。日本鬼子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他们没你们想的那么愚蠢——要是真蠢,就不会来侵略咱们,而是咱们去打他们了。”

一句话让藏兵洞里凝重的气氛瞬间松了些,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悟道也跟着笑,语气放软了:“我把你当女儿看,你放心,不管是作为长官,还是长辈,我都不会怪你,你只管说。”

杨博士走到丹妮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我相信你,有话尽管说,没事的。”

丹妮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望着杨博士,轻轻点了点头,才开口:“先不说这次消息准不准,就算真有这么大一批运输物资,鬼子的长官肯定会把陆地、水路可能被拦截的情况都想遍,早做好了应对措施。要是他们没任何防备,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就算不是陷阱,鬼子也没做好应对措施,咱们这次行动还是会失败。”李彪忍不住问,“为啥?”

“因为咱们的人不够,武器也不够。”丹妮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般敲在众人心上,“就靠你们一腔孤勇,一门平射炮,十几个炸药包,几挺机枪,几十枚手榴弹,想劫持鬼子的运输船队?这不符合逻辑。”

秀儿赶紧帮着哥哥说话:“可前两次咱们不都打赢了吗?几乎零伤亡就把物资劫回来了!”

丹妮看着秀儿,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要是这么想,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抱歉,打扰你们了,我祝你们好运。”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丹妮小姐,别生气!”悟道赶紧示意杨博士拉住她,“咱们这是在讨论,有话都能说,畅所欲言嘛!”

丹妮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说:“那我最后说一次——这次的物资太丰厚,诱惑太大,可太大的好处,往往不是馅饼,是陷阱。咱们现在该做的,是立刻出去打探最可靠的情报;杨博士得想办法再造五门平射炮;还要训练队伍,不光要练百步穿杨的枪法,还得练潜水——不能把战场固定死,鬼子不是任人赶的猪仔,他们不会按咱们想的走。”

杨博士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我也想多造几门平射炮,可咱们没钢材,没铜,也没火药啊。”

“就凭你们这几百人的队伍,敢跟装备到牙齿的日本联队拼?”丹妮看着李彪,语气里满是不赞同,“我佩服你们的勇敢,可我不能接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李彪急了,嗓门也高了:“我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们不怕死,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要是打仗前怕狼后怕虎,那还打什么仗?”

“ no no no……李先生的话,我非常非常不赞同。”丹妮的声音也提高了些,“不怕死,不代表不会死!你以为前线的弟兄们怕死吗?咱们中国军队那么多人,没一个是孬种,都不怕死,可他们牺牲的还少吗?我听说,你父亲,还有葛先生、邱先生,还有你当初从许家寨带出去的一万多人……他们难道怕死吗?他们不怕,可最后不还是牺牲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李彪气得火冒三丈,拳头攥得咯咯响。

“我只是说真话而已。”丹妮看着他,眼神很坚定。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彪吼了出来。

“我刚才已经说了。”丹妮深吸了口气,“先打探情报,再造武器,别想着马上劫物资。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在三岔口前五公里处埋伏,扔几颗手榴弹、打几枪就跑,看看鬼子的反应;三岔口再埋伏一组人。要是前面打草惊蛇的人没被包围,那我就信鬼子是猪;要是被包围了,前面人少,目标小,不容易被全歼,三岔口的第二组人立刻撤出来,去救第一组,这样咱们的牺牲能少很多,甚至可能没人牺牲。”

悟道和杨博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纷纷点头:“这个法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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