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直捣黄龙荡倭寇（1/2）

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上马坡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与血腥气，混着麦秆被炮火燎焦的焦糊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弟兄们脸上还沾着黑灰与血渍，眼里却燃着胜利的光，手脚麻利地打扫战场——鬼子的尸体被几人一组拖到路旁深草丛，草草掩埋；三八大盖、歪把子轻机枪、香瓜手雷在空地上堆成小山，黄铜子弹壳在晨光里滚得满地都是。那两辆卡车轮子还沾着泥，发动机余温未散；三辆歪倒的摩托车车把扭曲变形，成了最扎眼的战利品。

“快！把鬼子的衣服扒干净！领口的军衔、袖口的徽章都别漏！”李彪踩着一具鬼子尸体，声音洪亮如钟，“下次混进炮楼，这些就是保命的玩意儿！”他弯腰捡起山本那把指挥刀，刀鞘上嵌着的铜质樱花纹还泛着冷光，抽出半截时寒芒一闪，手腕轻甩，刀身“嗡”地颤了颤，随即“咔嗒”一声利落插在腰后，动作干脆得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悟道提着绣春刀，刀尖在石地上戳出细密的小坑，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眉头却始终没松。他转向黑宸和苏芮，声音里裹着几分急切：“宸儿，苏芮，合肥那边到底怎么样？新儿和诗涵带着八千多人——这可不是小数目，装备、补给跟不跟得上？如今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八千人的队伍，稍不留意就会被鬼子的侦察兵盯上。”

黑宸抹了把脸，指尖蹭下一层黑灰，眼里却亮得惊人：“爷爷，您放心！我们常在巢湖、庐江一带活动，那儿多是丘陵山区，鬼子的大部队根本没法展开行动，这才没被他们扫荡到。我们在山区边缘扎了根，地盘扩得快极了！来投奔的不是被鬼子烧了家的乡亲，就是国民党散兵、新四军小股队伍——他们个个都恨透了鬼子！新儿哥打伏击是把好手，上次在庐江，他带着两百人，把鬼子一个运输队连人带车全端了，光步枪就缴了四十多支！诗涵姐管纪律，谁要是敢拿老百姓一个红薯，她直接按军法处置！张敏姐更厉害，不仅能开刀取子弹，还能跟弟兄们坐一块儿唠家常，大伙思想都稳得很，没事她还教大家认字读书，多少人被她劝得放下怨气，一门心思打鬼子！我们这次回来，一是报平安，二是想看看您这边——要是您点头，要么接您去合肥，要么我们把大部队拉过来，跟鬼子硬碰硬！”

苏芮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悟道的腿上，声音软了些：“爷爷，您的腿还在渗血，刚才打斗时绷带都松了。路上听说怀远鬼子要抢麦子，我们就知道您肯定要硬扛，一路没敢歇，还好在关键时刻赶上了。”

悟道笑了笑，语气轻得像在说件小事：“这点伤算什么？”他抬手扯了扯松垮的绷带，露出里面还泛红的伤口，眼神却依旧坚定如铁，“你们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我高兴还来不及！乡亲们把麦子当命，咱们要是走了，鬼子不就把麦子全抢了？现在有了你们，计划得改改——不光要保住麦收，还要把怀远、蚌埠的鬼子搅得鸡飞狗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顿了顿，绣春刀指向远处翻滚的金黄麦浪：“眼下鬼子征粮队没了，怀远城里肯定一团乱，藤田又受了伤，正是按丹妮说的‘直捣黄龙’的好时候！彪子，你挑二十个机灵的弟兄，换上鬼子衣服，开着缴获的卡车，冒充撤回的征粮队——能混进城里最好，混不进去就贴近西门炮楼，瞅准机会炸了它！黑宸、苏芮，你们俩跟我走，带上肖站长给的消音短枪和定时手雷，咱们去怀远城里再闹一场！杨博士那边肯定在催乡亲们抢收，咱们多拖一刻，乡亲们就能多收一袋麦！”

“明白！”李彪应声转身，手指点了几个弟兄，“你们几个，跟我来！把鬼子衣服上的血擦干净，动作快点！”

黑宸和苏芮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听爷爷的！”苏芮顺手将两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短枪递过去，黑宸则把几颗定时手雷揣进怀里，动作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怀远城，宪兵队驻地一片狼藉。

藤田少佐半靠在病床上，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暗红的血渍正一点点渗出来，将白色纱布染得斑驳。飞镖虽没扎中要害，却挑破了血管，再加上征粮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他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八嘎！废物！都是废物！”藤田猛地将床头的药碗扫到地上，青瓷碗摔得粉碎，药汁溅了满地，“征粮队五十个人，还有卡车、摩托车，竟然被一群土八路全灭了！悟道明明被围在宪兵队里，怎么会被救走？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旁边的翻译官吓得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递上毛巾：“太君息怒，城门已经戒严了，所有兵力都撤回城里固守，炮楼也加了岗。蚌埠司令部那边……已经发了电报，请求空中侦察和步兵联队支援，说……说皖北抗日武装主力可能在怀远，其他地方都是零散武装。尤其是怀远，就像野草一样，一不小心就长得遍地都是。而且他们狡猾得很，西边临近蒙城，南边又靠近淮南，属于三不管地带。要想把他们彻底灭掉，必须和蒙城、淮南的驻军协商配合，或者等支援过来才行。”

“配合？支援？等他们来，这帮土八路早就跑了！”藤田一把推开毛巾，眼里布满血丝，“让巡逻队把城里每条街都搜遍！尤其是酒馆、客栈、破庙——只要有可疑的人，直接抓起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大日本皇军，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的命令刚传下去，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潜入了怀远城。

夜色如墨，悟道、黑宸、苏芮借着肖站长给的路线图，绕开明岗暗哨，直奔伪军宿舍。两个提前换装的弟兄早已候在巷口，他们穿着伪军军服，衣领敞开，手里拎着两瓶贴着日文标签的清酒，脸上还故意抹了些酒渍，装出醉醺醺的模样。

“咚咚咚——”弟兄们敲响了宿舍门，声音带着醉意的含糊：“老总，开门啊！藤田太君听说弟兄们辛苦，让咱们送酒来！”

门里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大半夜的，不想活了？”门“吱呀”开了条缝，一个伪军眯着眼探出头，嘴里还叼着烟卷，满脸不耐烦。

就在他看清来人的瞬间，门外的弟兄突然发力，肩膀猛地撞向门板！伪军惨叫一声，被撞得踉跄后退。黑宸和苏芮趁机从后窗翻入，动作快得只剩残影——苏芮手中的短枪先响，“噗噗”两声，两个正趴在桌上赌钱的伪军应声倒地，手还停在牌九上；黑宸则扑向炕边，一个伪军刚摸到手枪，就被他扼住喉咙，匕首贴着脖颈轻轻一划，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宿舍里十几个伪军，有的还在睡梦中，有的刚惊醒，根本来不及反应。悟道手提绣春刀站在门口，目光如炬，但凡有伪军想冲出去，都被他精准刺杀。不到三分钟，宿舍里已没了活口。黑宸从怀里掏出纸条，用石砚压在桌上，纸条上写着：“助纣为虐，此为下场！——毒刺。”

离开伪军宿舍，三人直奔火车站旁的物资仓库。仓库围墙高两丈有余，门口两个鬼子端着枪来回踱步，探照灯的光柱扫来扫去，在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苏芮从怀里摸出飞镖，屈指一弹，两道寒光闪过——左边的鬼子刚要开口喊叫，飞镖已精准扎进他的喉咙；右边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黑宸已绕到他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刺入后腰，鬼子身体一软，被轻轻放倒在地上。

苏芮踩着黑宸的肩膀爬上围墙，垂下一条麻绳。悟道咬着牙，单手抓着麻绳，右腿发力，硬生生越过两丈高的院墙。三人陆续翻进仓库，借着阴影摸到物资堆前——木箱上印着“弹药”“粮食”的日文，还贴着红色封条，沉甸甸的分量一看就装着硬货。

“定时手雷设两个小时，”悟道压低声音，“炸了这里，鬼子的补给就断了一半。”黑宸立刻掏出三颗手雷，拧开保险，将引线卡在木箱缝隙里，又把鬼子木箱里的tnt炸药包用雷管接上定时炸弹的引线，调好时间后，三人迅速撤出仓库，隐入浓重的夜色中。

第三站是城南的野战医院。这里的探照灯更密集，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哨兵，枪上还装着明晃晃的刺刀。苏芮猫着腰绕到角落，从背包里取出弓箭，搭在小型弓弩上，箭头锋利如刀。她拉满弩，“嗖”的一声，箭头精准射向一个哨兵的太阳穴，哨兵直挺挺地倒下，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紧接着，她又接连射死两个哨兵，抬手将探照灯打灭，黑暗瞬间笼罩了医院西侧。

黑宸趁机摸向走廊，一个鬼子哨兵正背对着他往枪里装子弹，黑宸突然扑上，手臂勒住他的脖子，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咔嚓”一声脆响，鬼子的颈椎被生生拧断。悟道则直奔药品仓库，推开门，里面摆满了西药箱——青霉素、止血粉、绷带，全是弟兄们急需的救命物资。他让黑宸和苏芮赶紧装，自己则守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谁在里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鬼子军曹的声音响起。悟道眼神一凛，抬手示意黑宸和苏芮躲到货架后，自己则握紧绣春刀，对准门口的方向。

门被推开，鬼子军官刚探进头，悟道上前一步，钢刀直插军曹肋骨——“噗”的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刀身往下流！鬼子军官闷哼一声，倒在门口。三人迅速收拾好药品，又冲进通讯室，苏芮一把扯断电话线，黑宸则用匕首把电台里的线路磁条全部销毁，零件散落一地。临走前，苏芮在墙上贴了张纸条，依旧是“毒刺”的落款。

当三人与城外接应的满粮汇合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火车站方向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灼热的气浪甚至传到了城外。城内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鬼子的叫喊声、枪声乱成一团，连远处炮楼的机枪都开始胡乱扫射，场面混乱至极。

“成了！仓库炸了！”满粮兴奋地压低声音，拳头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