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沈文琅的愤怒(1/2)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整座城市。二楼卧室里,暖黄的台灯在墙壁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高途正轻拍着兔兔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小家伙今天玩得太疯,此刻眼皮打架,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终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高途动作轻柔地掖好被角,刚起身,就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把水杯摔了。他眉头微蹙,放轻脚步下楼,就见沈文琅正站在客厅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手边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水迹顺着地板缝蜿蜒开去。
“怎么了?”高途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吓着兔兔了。”
沈文琅看着高途,声音带着火气:“我能不急吗?刚听张妈说,花盛那孩子被他爷爷用藤条抽了,就因为跟乐乐走得近!那老头也太过分了,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他说着,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外冲,“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论理论!都是养孩子的,凭什么这么糟践孩子?”
“站住。”高途按住他的胳膊,语气平静,“你去哪儿?现在过去,是想当着花盛的面跟他爷爷吵一架?还是想让乐乐觉得,他给花盛惹了麻烦?”
沈文琅动作一僵,胸口的火气被浇了一半,却还是梗着脖子:“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委屈!花盛那孩子多乖啊,还有乐乐,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心疼,他俩在一起碍着谁了?”
高途弯腰,把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扔进垃圾桶,起身时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手,气大伤身。”他顿了顿,走到沙发边坐下,示意沈文琅也坐,“你还记得兔兔刚学走路的时候吗?摔了一跤,你非要把地板敲了,说‘都怪这破地板’,结果呢?他看见你那样,哭得更凶了。”
沈文琅悻悻地坐下,嘟囔道:“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高途笑了笑,指尖敲了敲膝盖,“孩子的事,总得让他们自己走。你以为花盛是被逼的?下午我去学校办事,看见他跟乐乐在操场角落说话,花盛后背都渗血了,还笑着跟乐乐说‘没事’,那眼神亮得很,一点没后悔的样子。”
沈文琅愣了愣:“真的?”
“我还能骗你?”高途挑眉,“再说了,花盛他爷爷看着凶,心里疼孙子着呢。今天这事,八成是气头上的糊涂账,等消了气,未必不会反思。你这时候冲过去,反倒把事情闹僵了——老人家都好面子,你让他下不来台,将来怎么接纳乐乐?”
沈文琅捏着纸巾,指节泛白:“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乐乐那孩子,打小就懂事,受了委屈也不吭声,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花盛还为他挨了打……”
“我知道你心疼孩子,”高途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熨帖了沈文琅的躁意,“但你得信他们。花盛敢顶着家里的压力护着乐乐,就说明他心里有数;乐乐看着软,骨子里犟得很,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俩孩子凑在一起,看似是花盛在护着乐乐,其实啊,是在互相撑腰呢。”
他想起下午在操场看到的画面——花盛背对着乐乐站着,乐乐踮着脚,正用棉签给花盛涂药膏,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花盛疼得龇牙咧嘴,却还笑着说“你轻点,不然我喊疼,被别人听见要笑话的”,乐乐没说话,眼泪却掉在花盛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那场景,酸涩里透着股韧劲儿,是年轻人独有的,撞开世俗偏见的勇气。
“你看啊,”高途声音放柔,“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经历很多的磨难吗?只要真心相爱,总会走到一起的。我离开你时,当时觉得天塌下来了,现在回头看,那些坎儿,不都是自己迈过去的?”
沈文琅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嘴角却还绷着:“那不一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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