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共进早餐(2/2)
斯内普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泽尔克斯摆放好食物,自己则拿起另一杯咖啡,靠在沙发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斯内普那写满了“我不爽”、“别理我”的背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所以……刚才某位教授是在检查沙发有没有被睡坏吗?还是说……”
他拖长了语调,蓝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在确认什么……‘麻烦的家伙’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痕迹?”
斯内普:“!!!”
他的肩膀猛地绷紧,耳尖处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微弱的红晕,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其实更像是羞愤交加。
他霍然转身,黑眼睛里燃烧着足以杀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样的男人。
“康瑞!如果你那被预言填满的脑袋还有一丝空闲的话,就应该立刻、马上、带着你这些多余的早餐,滚出我的地窖!”
斯内普那饱含怒火与羞愤的逐客令,如同最恶毒的咒语般砸向泽尔克斯。
然而,泽尔克斯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仿佛那恶言恶语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他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惧意或恼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愉悦,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
“嗯,听起来你精神不错,看来昨晚休息得确实很好。”
泽尔克斯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欣慰,完全无视了对方话里的实质内容,只抓住了“精神不错”这个点。
“这是好现象,有利于伤口恢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杯被他推过去的、浓黑如墨的咖啡上,继续用那种能气死人的、一本正经的语气说,
“而且,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西弗勒斯,尤其是在家养小精灵们满怀爱心准备了这么多的情况下。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我只好一个人解决掉两份……”
他作势要去拿斯内普那份煎蛋。
“放下!”
斯内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挫败感。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攻击,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像是遇到了最高阶的防御咒,被完美地偏转、化解,最终反弹回来的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跟他生气?
简直像是在对着一堵覆盖着最柔软天鹅绒的钢铁墙壁咆哮,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可笑之外,毫无用处。
泽尔克斯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无辜表情,甚至还贴心地把那杯黑咖啡又往斯内普的方向推了近了几厘米。
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食物的味道,在冰冷的地窖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种古怪而又……莫名诱人的氛围。
斯内普死死瞪着泽尔克斯,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一下。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或者说,终于向某种无法抗拒的、令人恼火的现实屈服了。
他极其挫败地、近乎自暴自弃地重重哼了一声,猛地一撩袍角,尽管动作因为伤腿而有些迟滞,但他最终还是僵硬地在沙发另一端坐了下来,与泽尔克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一把抓过那杯黑咖啡,仿佛那不是饮料而是某种解药般,猛地灌了一大口。
“哎,慢点喝,烫,我又不跟你抢。”泽尔克斯无奈的笑笑。
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些翻腾的情绪。
泽尔克斯看着他这副“英勇就义”般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但他很聪明地没有再多说任何可能再次点燃对方的话,只是安静地开始享用自己那份早餐。
一时间,地窖里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
气氛依旧有些僵硬,但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沉默的“共进早餐”模式。
斯内普吃得很快,动作近乎机械,仿佛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不适的进程。
但他的目光却偶尔会不受控制地瞥向对面——泽尔克斯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不疾不徐,仿佛真的很享受这顿地窖早餐。
当泽尔克斯将一小块蘸了蛋黄的面包送入口中时,斯内普忍不住又刺了一句:“希望你以前的早餐没有满足你那挑剔的胃口,以至于需要来地窖品尝……‘风味’独特的尘埃佐餐。”
泽尔克斯咽下食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绿眼睛弯了弯。
“嗯,偶尔换换口味不错。而且,这咖啡确实煮得比礼堂统一制作的好得多,很香,但是我更喜欢加一些奶。”
他再次完美避开了讽刺,反而像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斯内普再次被噎住,只能愤愤地叉起一根香肠,用力地咀嚼着,仿佛那香肠是某个可恶先知的身体一部分。
就这样,在一方不断尝试喷射毒液却屡屡被棉花堵回,另一方始终温和应对甚至偶尔“无意”反将一军的诡异氛围中,这顿地窖早餐竟然……顺利地进行完了。
当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斯内普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杯子,仿佛完成了某个艰巨的任务。
泽尔克斯也优雅地放下了餐具,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该去准备第一节课了。”
他站起身,开始自然地收拾空盘子和咖啡壶,将它们放回托盘。
斯内普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也许是再次强调让他快点滚,也许是别的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看着。
泽尔克斯端起托盘,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过头。
晨光恰好从他身后的大门缝隙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记得换药。”
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的伤腿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心,
“下午我会再来检查。如果让我发现你没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威胁的光芒,“我不介意让庞弗雷夫人知道,霍格沃茨的魔药大师是如何‘精心’护理自己的伤口的。”
说完,他不等斯内普反应,拿着厨余垃圾,轻快地离开了地窖,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地窖里再次恢复了冰冷的寂静,只剩下斯内普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沙发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早餐香气。
他独自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最终,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意味复杂的哼声。
“……麻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