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长夜漫漫(1/2)

几天后,纽蒙迦德的高塔,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将外界的喧嚣与季节的更迭都隔绝在外。

这里只有永恒的石壁、穿堂而过的冷风,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过往与未竟的野心。

此时泽尔克斯站在窗户前,背对着格林德沃。

窗外是连绵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脉,被翻滚的灰白色云雾缠绕、吞噬,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格林德沃那番关于“代价”的诘问,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不仅刺破了他精心维持的从容外壳,更在他坚冰般的心湖下搅起了汹涌的暗流。

那天他没有回答格林德沃最后一个问题。

关于他具体付出了什么代价,那些噩梦的细节,灵魂被切割的痛楚……

这些是他最深的秘密,是他连在唯一亲长面前也要死死守护的最后防线。

沉默,是他唯一的盔甲。

格林德沃也没有再逼迫。

他只是重新坐回了那张简陋的石椅上,拿起之前未喝完的那杯清水,仿佛刚才那场触及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

但空气中残留的张力,以及泽尔克斯比平时更加挺直却也更显孤寂的背影,都昭示着某些东西已经不同。

“那么,”格林德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恢复了往常那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将话题重新拉回了现实的轨道,“世界杯的闹剧,你怎么看?”

泽尔克斯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

“一场拙劣的、却足够有效的宣告。”

他的声音平淡,“证明那个没鼻子的家伙,虽然肉体尚未完全恢复,但他的阴影,他的影响力,已经开始重新笼罩这片土地。他的仆从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获得主人的‘青睐’。”

“恐慌是最好的土壤,能滋生出最盲目的忠诚与最极端的恐惧。”

格林德沃评论道,指尖轻轻敲击着石质桌面,发出规律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嗒嗒声,“阿不思那边,压力会更大。福吉那个蠢货,恐怕会继续把头埋进沙子里,直到被咬掉屁股。”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泽尔克斯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当官方力量失灵,当恐惧蔓延,人们会本能地寻求新的秩序和力量。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更宏大的目标。”

“你的‘新秩序’?”格林德沃抬眼看他,目光深邃。

“一个不被陈旧法律束缚,不被愚蠢政客拖累,能够直面现实威胁,并能引领魔法界走向真正强盛的秩序。”泽尔克斯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伏地魔的复活,在带来灾难的同时,也撕开了旧体系最后一块遮羞布。这为我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操作空间。”

格林德沃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那是一种看到继承者已然青出于蓝的、复杂的欣慰。

“看来,你这个暑假,并非全然沉浸在温柔乡里。”

泽尔克斯没有回应这句调侃。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印有斯内普论文的《预言家日报》,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指腹轻轻拂过那冰冷的文字字。

“教父,我需要返回霍格沃茨了。”他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新学期不会平静。邓布利多需要应对明枪暗箭,而我也需要确保我的…计划,不会受到任何波及。”他顿了顿,“至于说服邓布利多的事情,就拜托您了,教父。时间……可能不多了。”

格林德沃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集自己毕生所学与超越自己的想法与偏执于一身的孩子,最终,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

“去做你该做的事,小泽尔。”他的声音低沉,“记住,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我,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和最坚固的后盾——即使它本身,是一座孤岛。”

泽尔克斯深深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感激,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前路未知的凝重。

他没有再多言,提起放在墙角的手提箱,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再次幻影移形消失。

囚室内,只剩下格林德沃一人,以及窗外永恒呼啸的风声。

他拿起那份报纸,再次看向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白色的左眼在昏暗中,仿佛倒映着某种命运的轨迹。

… …

蜘蛛尾巷。

泽尔克斯的离去,仿佛抽走了这栋老宅里最后一丝活气。

明明他只是在这里住了不到两个月,但当他幻影移形的波动彻底消散后,整个房子瞬间陷入了一种比以往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斯内普维持着泽尔克斯离开时的姿势,在扶手椅上坐了很久。

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的节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茶几上,那面泽尔克斯留下的双面镜安静地躺着,在从肮脏窗户透进来的稀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他最终还是站起身,没有去碰那面镜子,而是像往常一样,走向了通往地下魔药实验室的楼梯。

那里是他的堡垒,他的领域,充斥着各种或刺鼻或诡异的气味,以及绝对掌控下的秩序。

只有在坩埚缭绕的蒸汽和复杂精准的魔药配方中,他才能找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隔绝感。

他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处理一批需要极高专注力的非洲蛇鸟毒液。

然而,今天似乎事事不顺。

他的手不像平时那样稳定,在切割一种极其敏感、需要瞬间凝固处理的月光草根茎时,刀锋偏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整块材料瞬间化作了一滩毫无用处的、散发着馊味的黏液。

“该死!”

斯内普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失败的残渣粗暴地清理掉。

这在他身上是极其罕见的失误。

他烦躁地放下银质小刀,环顾着这间他待了十几年、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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