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必要步骤(1/2)

“黄昏了。”

夕阳,是一尊压迫大地的火球。

似乎,若没有那银色光环囚禁,它将释放出无限的光热,将世界化作岩浆。

李冰独自一人。

站在血色夕阳浸染的沙场中央。

风卷起沙尘,带着白日的余温,吹过李冰的脸颊。

他深深吸了口气,

“还没到吗?”

李冰对远处的猫眼挥挥手,对方会意,又摇了摇头。

复仇是必须,必然,但李冰不想浪费时间。

罢了,好歹能趁机做点测试。

李冰闭上眼,整理思路。

自己要在战斗中确认什么,今晚,明天的计划又是什么……

忽然,他睁开眼。

.

我是他的影子。

不,是排泄物。

地牢深处的空气粘稠。

混杂着铁锈,霉斑,渗水石壁的阴冷。

以及无法洗刷的血腥与绝望。

这气息于审判官,如同熏香于神庙,是再熟悉不过的安魂曲——

为一位愚蠢到会战败,被俘,不愿自杀的失败者。

为一具应该被杀死,弃于荒野的尸体。

不为在极尽哀荣的葬礼五年后,突兀出现的“排泄物”。

审判官。

或者说,昔日的残骸。

缓慢地行走在昏暗的甬道中。

他的步伐踉跄,大半来自敌方长期酷刑留下的残疾,小半来自衰老。

华贵的黑色长袍下,是遍布虬结疤痕与粗糙缝合线的躯体。

每一寸皮肤都曾碎裂,又聚合。

如同碎过的陶器,丑陋畸形。

火焰在他枯槁的指尖无声流淌。

那是沉郁的,近乎液态的暗红色,映照着那张丧失人形的脸。

鼻梁缺失,一侧眼皮已经无法闭合,露出底下浑浊却异常专注的眼球。

.

曾经,有一位意气风发,驾驭辉煌烈焰的术师。

如今,火焰燃烧着,内敛,痛苦,带着啃噬骨血的阴燃。

人们畏惧他,厌恶他,像躲避一场行走的瘟疫。

他的存在,是对“荣光”的玷污。

他清楚,他早已接受。

没有荣耀,只有他人的痛苦。

为了愉悦——一种浅薄的情感——更是确认,自己还“存在”于地狱。

荣光降临了。

命运的玩笑总是用力过猛,黄金王以及大王子居然接连病逝。

黄金地从未如此动荡。

审判者对那段岁月的印象是疲劳。

当新的权柄诞生,王的妻子,孩子,亲属都已经死去了。

王踏上高座时,眼神并不悲伤,只有一种苦痛后的虚无与冰冷。

他没有施舍怜悯,没有回避审判官的可怖模样。

只是平静地交付任务,仿佛这具残骸依旧是个完整的、有用的人。

那种平静,比同情更具毁灭性。

给了他一个效忠,一个活下去的借口。

审判者将自己残存的一切——

所有扭曲,痛苦,对血肉的执着,都淬炼成了忠诚。

然后,圣子出现了。

白发,天真又残忍的气质,令人绝望的“不死”。

第一次“处决”,审判官便被刺痛。

火焰灼烧皮肉,骨骼碎裂的脆响,那非人存在却始终不变的、好奇眼神……

他怒火沸腾:

这亵渎的存在,这不确定的因素!

即使圣子展现的光辉,已经让所有人跪地忏悔,审判官也未停止。

他的忠诚要求他消灭威胁——或者,与之同归于尽。

他早已觉悟,自己的命运。

为了王,自己这个做错太多,过于畸形的工具,必须清除。

但裁决从未到来。

一年了。

王沉默着。

这种沉默,在审判官心中点燃了另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王在保护他?

这种可能,像一滴蜂蜜坠入滚烫的烙铁,蒸腾起痛楚与狂热的蒸汽。

如今,圣子将矛头指向王!

那恶意,那围绕王宫滋生的流言,令审判官千疮百孔的灵魂越发疯狂。

他动用了一切手段,但一切,在那无法理解的存在面前,都如此徒劳。

王依旧沉默,观察着。

既不肯定他的疯狂,也不否定他的忠诚。

直到今天。

斗技场。一场决斗。

来自圣子本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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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官站在通往斗技场的阶梯上。

他的视力很糟糕,只隐约能看出舞台中央伫立着一个人影。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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