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然而今夜,一辆货车却碾着泥泞小路缓缓逼近。

车厢在颠簸中起伏,最终在距房屋不远处停下。

“就是这儿?”

后排的大头戴上面具,沉声问道。

司机小弟转头,目光锐利:“没错,前面那破房子就是。”

大头凝视片刻,从帆布包中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西瓜刀。

刀背轻叩货柜隔板,在死寂中荡起森然回响。

白色货柜后方传来窸窣响动,四五个蒙面马仔接连跳下。

大头早已钻出驾驶室,低声交代几句后,领着众人疾步冲向摇摇欲坠的板房。

板房内,吹鸡正蜷在吱呀作响的木板上酣睡。

杂乱的脚步声惊得他弹起身子,刚要翻窗遁走,后脑勺已被冰冷铁管抵住。

吹鸡哥,识相就别动。”大头拇指扣着击锤,枪口纹丝不动,交棍子还是吃花生米,你选。”

什么棍......吹鸡干笑着缓缓转身,双手高举,各位认错人了吧?要钱好商量——

大头突然收枪冷笑,反手抄起墙边的枣木棍,看来吹鸡哥需要醒醒脑。”

木棍敲击掌心发出闷响,身后马仔齐刷刷亮出钢管。

暴雨般的击打声中,吹鸡的哀嚎与四眼仔的哭喊交织成片。

大头踱到四眼仔跟前,棍尖挑起对方下巴:劝劝你家大佬,别逼我下死手。”

真不知道啊!四眼仔涕泪横流,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在钢管下翻滚。

嘴硬?大头骤然抡圆木棍,破风声吓得二人一颤,那就试试棍硬还是骨头硬!

三分钟后,吹鸡吐出带血的唾沫:别打了......棍子在灶膛......

当黑檀木盒从炉灰中取出时,红绸包裹的雕龙短棍泛着幽光。

龙首怒目圆睁,正是和联胜传承百年的权柄象征。

凭你那两个破场子也配当坐馆?大头啐了口唾沫,故意提高声调,大哥赏你的脸面,该还了!

目送货车扬长而去,四眼仔踉跄扶起吹鸡:龙头棍没了,以后......

罢了。”吹鸡瘫坐在地,却听见引擎声由远及近。

三道黑影正踏着月光逼近。

师爷、酒鬼、飞机。

三人环顾四周,径直走向那座摇摇欲坠的旧屋。

推门而入,为首的师爷一眼便瞧见鼻青脸肿的吹鸡和四眼仔瘫坐在地。

屋内狼藉不堪,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混战。

“吹鸡,交出棍子。”

师爷“唰”

地抖开折扇,语气不容置疑。

吹鸡撑着地面苦笑:“你们来迟了……棍子早被抢走。”

“什么?!”

师爷瞳孔骤缩,折扇“啪”

地捏碎在掌心,“是阿乐的人!追!”

飞机指向地上二人:“他们怎么处置?”

师爷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处理干净。”

待脚步声远去,飞机缓缓转身。

阴影中,吹鸡与四眼仔颤抖如筛糠。

“大哥!棍子真不在我们这儿!”

吹鸡带着哭腔辩解。

飞机漠然举起铁锤:“记好了。”

“送你们上路的是——大陆酒店,飞机。”

锤影落下,闷响刺破夜色。

——————

泥路上,白色货柜车颠簸前行。

车顶匍匐着几个警戒的身影,驾驶室内,大头正摩挲着刚到手的龙头棍。

紫檀木棍身沉甸甸的,三指粗的棍体上,盘龙怒目圆睁。

“总算没辜负乐哥。”

大头长舒口气,将棍子塞回背包。

忽然车身猛震!

“怎么回事?”

“老大,有断树拦路。”

乌云吞没了最后一丝月光。

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里,大头的手悄悄按上了腰间硬物。

夜色沉寂得诡异,连虫鸣都消失了。

这本该蛙声四起的乡野,此刻却静得令人发毛。

大头的视线扫过路边草丛时突然顿住——那片草叶正在不正常地晃动。

两个黑影从草丛深处走出,沉默地向他逼近。

站住!大头的手已经按在腰间枪柄上。

对方却像没听见警告,继续迈着机械的步伐。

当小弟们持械包抄时,其中一人突然抬手,枪口迸发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扑上去的身影。

大头趁机拔枪瞄准,却见寒光一闪。

剧痛从手掌炸开,枪械当啷落地。

他咬牙想去捡,第二声枪响精准地将武器击飞到三米开外。

龙头棍在哪?

车灯照亮了问话者的灰色长衫,白折扇在他指间翻转。

左侧的精悍男子目露凶光,右侧醉汉手里的白酒瓶还冒着硝烟——这个标志性形象让大头瞳孔骤缩。

大陆酒店的金牌 ** ...酒鬼!

折扇啪地合拢。

师爷踩住大头流血的手掌缓缓施力,骨节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