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野兽的心跳(1/2)
蜂巢,医疗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无菌区的宁静。红色的急救灯光在每一个金属表面上疯狂跳动,像一颗濒死的心脏。
“心率超过三百!体温突破四十五度!细胞活性正在指数级崩溃!”李文博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第一次失去了镇定,“老板,实验体正在被自己的新陈代谢烧毁!他的基因链在崩解和重组之间陷入了死循环!”
强化玻璃的另一侧,病床上的靓坤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痉挛着。他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青筋像扭曲的蚯蚓一样在皮下蠕动。骨骼错位的“咔咔”声,被肌肉撕裂的闷响所覆盖,构成了一曲令人牙酸的交响。
杨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监视器上那条狂乱如地震波的心电图,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加大稳定剂的剂量。”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用的!”李文博几乎是在喊,“稳定剂就像往火山里泼水!‘基因原液’的侵略性太强了,它在吞噬一切,包括它自己!再过三十秒,实验体的所有组织都会液化!”
杨天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看着那个他曾经称之为“大哥”的男人,在进化的熔炉里,被煅烧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是他给出的选择。
要么,在灰烬里永恒。要么,在火焰中重生。
金三角,山顶。
斯特恩大师觉得自己疯了。
或者说,整个世界都疯了。
《命运交响曲》的乐章已经进入了最激昂的段落,而远方山头的炮击,也进入了高潮。每一次爆炸的巨响,都精准地卡在乐句的停顿处,仿佛一个喝醉了的巨人,在用整个山脉当定音鼓。
一名小提琴手的假发被气浪掀飞,露出了锃光瓦亮的地中海。首席双簧管的乐器里,灌进了被震落的泥土,吹出来的声音像是野猪在打嗝。
斯特恩的神经,在这一刻,绷断了。
但他没有倒下。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他扔掉了指挥棒,张开双臂,像一个拥抱风暴的狂人。
他的手臂猛地挥下,不再是冲着他面前那群魂不附体的乐手,而是冲着远处火光冲天的炮兵阵地。
“轰!”
他干瘦的身体随着爆炸的震动,剧烈地起伏,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狂热的笑容。他找到了!他找到了这首交响曲失传已久的,最后一个声部!
毁灭!
他的双手开始疯狂舞动,他不再是指挥家,他是一个萨满,在用炮火和音符,召唤一个古老而野蛮的神。
周星星的摄像机镜头都快怼到斯特恩的脸上了,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神迹!这是神迹!他通了!他跟炮弹通感了!坤哥,你的艺术,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进入了神学的领域!”
靓坤站在金漆航空炸弹上,叼着雪茄,深沉地点了点头:“艺术的本质,就是通灵。”
傻强的小本本上,写下新的感悟:“通过将演奏者置于高风险的物理与精神双重压迫环境中,成功触发其‘斯德哥尔摩艺术综合症’,令其主动将施暴方(炮火)内化为艺术创作的一部分,从而达到一种施虐与受虐的和谐统一。此乃美学之终极辩证。”
油麻地,庙街,深夜。
一个卖牛杂的摊子后面,刘建明用一张报纸盖着碗,吃得很快。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跛脚阿伯,他一边收拾着锅里的杂碎,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明sir,你找我,很危险的。”阿伯的声音压得很低,“现在整条街,都是‘促进会’的眼睛。”
“我只想知道,大鼻林手下的地盘,现在是谁在管账?”刘建明没有抬头,声音从报纸下闷闷地传出。
“一个叫‘肥佬聪’的四九仔。以前就是个烂赌鬼,不知道怎么走了运,现在管着西洋菜街一半的夜场数,威风得很。”
“他干净吗?”
阿伯冷笑一声,把一块牛肺扔进滚烫的汤里:“庙街的石头缝里,都渗着油,你说人干不干净?”
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我听说,他最近在澳门输了很大一笔。有人看见他跟东星的耀扬,在船上见过面。”
刘建明吃东西的动作停住了。
东星耀扬。
和联胜的死对头。
一个“促进会”的账房,跟死对头的人见面。这就像教堂的执事,在跟魔鬼喝下午茶。
他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压在碗底。“阿伯,最近天气不好,早点收摊。”
他站起身,消失在庙街混杂的人潮里。
一个完美的“新秩序”大厦,或许只需要找到一根生了锈的钢筋,就能让它出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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