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头乱象,初窥香江警队生态(1/2)

从油麻地转到旺角,不过两三条街的距离,街面的热闹程度却像是翻了个倍。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在柏油路上,蒸腾起一股热气,混着路边大排档飘来的猪油香、海鲜摊的咸腥味,还有不知哪家理发店飘出的廉价发胶味,扑在脸上又闷又腻。林宸跟在黄彪身后,警靴踩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时不时要避开路边摊贩伸出来的煤炉或木架——卖鱼蛋的阿婆把铁皮桶炉子摆在路沿,热气裹着咖喱香往人脸上扑;修鞋的师傅蹲在墙角,面前的木箱上摆着几排钉子和胶水;还有穿得花里胡哨的小贩,背着竹筐叫卖“钵仔糕”,声音尖利地穿透嘈杂的人群。

“让让!让让!”黄彪不耐烦地拨开挡路的行人,手里的警棍随意地敲着路边的铁皮桶,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宣示某种特权。路人大多会下意识地往旁边躲,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在1974年的旺角,穿警服的人不一定是“保护者”,更可能是“麻烦的一部分”。

林宸的目光却被街角的一幕吸引了。

那是个卖报纸的小摊,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背有点驼,手里攥着一叠《明报》,正低着头跟两个穿花衬衫的年轻人说话。那两个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头发烫得像鸡窝,领口敞着,露出胸口的青龙纹身,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烟,手指在报纸摊上敲着:“阿叔,这个月的数,该交了吧?”

“靓仔,再宽几天,这几天生意不好……”摊主的声音带着哀求,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你看这报纸卖不了几份,实在凑不出钱……”

“生意不好?”另一个花衬衫年轻人冷笑一声,伸手抓起一叠报纸,往地上一摔,报纸散落一地,被路过的行人踩得满是脚印,“生意不好还敢摆摊?信不信我把你这摊子掀了?”

摊主急得快哭了,蹲下去想捡地上的报纸,却被花衬衫一脚踩住手背:“捡什么捡?先把钱交了再说!”

周围的行人都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前,甚至没人敢多停留——这种“收数”的场景,在旺角的街头每天都在上演,谁都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义群”的小弟,而“义群”在旺角的势力,连警察都要让三分。

林宸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警棍,脚步微微往前挪了挪,想上前阻止。可他刚动了一下,黄彪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别动。”

“彪哥,他们在欺负人……”林宸皱着眉,声音里带着不解。他前世接受的教育里,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平民,可眼前的黄彪,却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黄彪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欺负人?后生仔,你刚当警察没几天,懂个屁。这是行规,懂吗?”

“行规?”林宸愣住了。

“对,行规。”黄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目光扫过那两个花衬衫,像是在确认什么,“这旺角的街头,不管是卖报纸的、摆地摊的,还是开大排档的,每个月都要给社团交‘保护费’——他们叫‘数’。咱们当警察的,只要他们不闹出人命,不影响‘大佬们’的生意,就别管。”

“为什么不管?”林宸追问,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咱们是警察啊。”

“警察?”黄彪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飘在林宸眼前,模糊了他的视线,“警察也要吃饭的嘛。你以为咱们那点薪水够花?那些社团每个月给咱们的‘茶水钱’,可比薪水多得多。你要是管了他们的事,下个月的茶水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林宸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昨天黄彪说的“茶水钱”不是简单的“福利”,而是警队与黑帮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警察默许黑帮收取保护费,甚至为他们提供“保护”,而黑帮则用金钱回报警察,形成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

就在这时,那两个花衬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警察,其中一个叼着烟的年轻人朝黄彪举了举手里的烟,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黄彪也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拉着林宸转身就走,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彪哥,他们认识你?”林宸忍不住问。

“在这旺角巡逻了五年,哪个社团的小弟不认识我?”黄彪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只要大家守规矩,互相给面子,就不会有麻烦。要是不懂规矩,不管是警察还是社团,都混不下去。”

林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黄彪身后,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看着路边一个个摊位,突然意识到,每个摊位后面,可能都藏着这样的“交易”——卖鱼蛋的阿婆要给“和联胜”交数,修鞋的师傅要给“14k”交数,就连街角的公厕,都可能有社团的人在收“清洁费”。而警察,本该是阻止这一切的人,却成了这种秩序的“维护者”。

【系统提示:宿主初步观察到香江警队与黑帮的畸形共生关系,“了解香江警情”支线任务进度+20%,当前进度:40%】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宸才想起系统的支线任务。他定了定神,决定趁这个机会,再多了解一些警队的情况——毕竟,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首先得搞清楚这里的“规矩”。

“彪哥,我听说以前有个雷洛探长,很厉害?”林宸装作不经意地问,目光落在路边的一个警署公告栏上,上面贴着几张通缉令,照片都模糊不清。

提到“雷洛”这个名字,黄彪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畏,也有几分惋惜:“雷洛探长?你这后生仔,连他都知道?”

“听老同事们提起过。”林宸含糊地回答,避免暴露自己的“异常”。

黄彪叹了口气,又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说:“雷洛探长,那可是咱们香江警队的传奇人物。以前在油麻地、旺角,哪个社团的大佬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他手里管着‘九区总华探长’的位子,整个香江的警察,几乎都要听他的。那时候的茶水钱,都是他定的规矩,每个月分下来,咱们这些军装警员都能拿到不少。”

“那他现在呢?”林宸追问,他知道雷洛后来因为贪腐问题逃到了加拿大,但他想知道现在警队里对他的评价。

“现在?”黄彪撇了撇嘴,声音压低了几分,“前年就退休了,听说去了加拿大。不过他虽然走了,留下的规矩还在。现在的总华探长是颜雄,也是雷洛探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跟社团的关系也硬得很。咱们这些下面的人,还是按老规矩来,该收的茶水钱,一分都少不了。”

林宸心里了然——原来雷洛虽然退隐,但警队的贪腐体系并没有被打破,反而由他的继任者继续维持着。这样看来,想要改变警队的风气,远比他想象的要难。

“那……廉政公署呢?”林宸又问,他记得1974年正是icac成立的年份,虽然刚开始势力不大,但已经开始调查警队的贪腐案件了。

提到“廉政公署”,黄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到,然后压低声音骂道:“还能怎么样?一群毛头小子,拿着政府的钱,到处抓人,净搞些没用的。上个月在尖沙咀抓了几个小警员,说是收了几十块茶水钱,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呢?那些大佬们还不是该收收、该拿拿,他们敢动吗?”

“他们不敢抓大佬?”林宸问。

“敢?他们连靠近都不敢!”黄彪冷笑一声,“你以为icac有多大本事?他们刚成立,人手不够,权力也有限,只能抓些小鱼小虾,给政府做做样子。真要动那些跟社团、跟上面有关系的大佬,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咱们警队里也有icac的线人,他们要查什么,咱们早就知道了,能躲就躲,能藏就藏,根本伤不了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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