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伪仙操傀 玉燕惊鸿（1/2）

琼华开山大典的仙光瑞霭尚未散尽，天地间那因诛仙一剑斩裂天道枷锁而悄然渗透的远古灵气仍在流淌。昆仑之巅，这座新生的、以人族意志铸就的仙道圣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其锋芒与气运，已然搅动了此界沉寂万古的格局。

九天之上，那道被斩出细微裂痕的天门结界之后，暗流汹涌。腐朽的殿堂内，冰冷的意志在无声交流，充满了忌惮与难以遏制的杀意。人间，那些曾与苏青阳结怨、或依附于伪仙道统的势力，亦感到心悸不安，仿佛末日将临。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第一个踏上昆仑太一仙径，站在焕然一新的琼华山门前公然发难的，并非预料中的伪仙走狗或宿敌，而是——《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

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面容清癯，须发灰白，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深处似有两点幽暗的鬼火在跳动。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山门前，无视了那流转着冰火杀伐之气的护山大阵，无视了广场上众多气息磅礴的顶尖高手，目光直刺琼华宫深处。

“苏道友，”黄裳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磨石在摩擦，毫无感情波动，“你立此琼华派，逆天而行，与天数不合。当……即刻关闭山门，遣散门徒，随吾……回天请罪。”

山门前，瞬间一片死寂。无论是刚刚经历仙源洗礼、气势如虹的张三丰、萧峰等人，还是肃立广场、身着崭新道袍的琼华弟子，乃至侍立两侧的黄巾力士，都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口出狂言的“黄裳”。

苏青阳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门前的虚空之中，青袍飘拂，气息渊深如海。他看着下方眼神空洞的黄裳，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出拙劣的闹剧：“哦？天数？黄裳，你觉得……凭你，能阻止我？”

此言一出，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山门前的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分。然而，黄裳那空洞的眼神毫无变化，只是机械地、一字一顿地回应：“我……不能。”

“哈？”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陆小凤摸着他那标志性的两撇胡子，桃花眼里满是荒谬，低声对身旁如同冰雕的西门吹雪道：“西门，这黄老邪……不，黄裳前辈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把脑子练坏了？既然不能，他跑这琼华仙宫门口来唱哪出？耍猴戏还是秀存在感？”

西门吹雪按在乌鞘长剑上的手指微微屈伸，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黄裳全身，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不对劲。气息不稳，神智混沌。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剑客的直觉，往往直指本质。

林朝英冷哼一声，白衣胜雪，清丽的脸上满是寒霜：“管他是真疯还是假傻，敢在琼华开山大典后上门挑衅，便是找死！”她周身玉光隐现，一股凌厉的剑意蓄势待发。

王重阳拂尘轻摆，仙风道骨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疑惑与一丝……怜悯？他缓缓摇头：“林道友稍安。黄道友……状态诡异。但贫道所知，以他原本的境界……莫说苏小友，便是贫道此刻，若真要动手……”他顿了顿，言语中带着一丝仙源灌体后的绝对自信，“屠之……当如屠狗。”

王重阳此言并非狂妄。在经历仙源灌体、道基重塑后，他的纯阳真元已发生质变，触摸到炼虚合道的边缘。而眼前的黄裳，气息虽显诡异阴森，但其能量层级……在王重阳的感知中，甚至还不如他未得仙源之前！

黄裳对周围的议论、嘲讽、杀气恍若未闻，他那空洞的、跳跃着幽火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苏青阳，再次重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诡异的偏执：“我已是陆地神仙！整个琼华，除了你苏青阳，无人是我对手！无人！”

“哈？” 这一次，连苏青阳都露出了明显的错愕表情。他目光如电，神念瞬间将黄裳里里外外扫了个通透，随即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玩味。陆地神仙？眼前这人，体内真气虽然凝练异常，透着一股诡异的阴寒，但距离真元都尚有一步之遥，更别提凝聚元神法相了！何来陆地神仙？

邀月黛眉紧蹙，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困惑：“陆地神仙？天人境之上的境界？可……完全不像！”

她身边的怜星也凝神感应，摇头道：“姐姐，确实不对。他的真气凝练度是极高，带着一股死寂阴寒，但本质还是真气，并未蜕变为真元！连真元都无，何谈元神法相？这陆地神仙……从何说起？”

下方人群中，张翠山低声问身旁气息沉稳、周身隐有金色龙影盘绕的儿子：“无忌，你如今境界最高，你看这黄裳……真是陆地神仙？”

张无忌挠了挠头，九阳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他仔细感应了一下，脸上也满是疑惑：“爹，绝对不像！孩儿虽未至陆地神仙，但也知天人境需凝聚元神法相雏形，沟通天地。这黄前辈……其真气虽阴寒凝练，但连真元都未转化完全，元神更是虚无缥缈。他这个‘陆地神仙’……水分也太大了吧？”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在大宗师境时，借助九阳神功至阳至刚的特性，就已初步凝聚了‘九阳龙神’的法相雏形了。”

一旁的殷素素惊讶道：“无忌，你已有了法相雏形？”

张无忌点头：“嗯，在苏师指点下，于大宗师巅峰时便已凝聚。”

不远处的司空长风闻言，深有感触地叹道：“是啊！在未遇苏兄之前，我也曾以为天人便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但见识过苏兄的无上神通，亲历过仙源灌体，方知天人之境，必以元神法相为凭！这黄裳……所言荒谬至极！” 他看向黄裳的眼神，已带着几分看疯子的怜悯。

面对黄裳这近乎疯癫的挑衅，苏青阳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他轻轻抬手，制止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夙玉和黄蓉，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七名亲传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黄裳，念你曾着《九阴》，也算人间一代宗师，本座不与你计较失礼之罪。这样吧，本座也不欺负你。”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座下这些弟子，入门不久，修为尚浅。你随意挑选一人，若能胜之，本座便如你所愿，即刻关闭琼华山门，解散琼华派，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关闭山门？解散琼华？苏师（师尊）这是何意？张无忌、周芷若等人无不心头一紧，但看到苏青阳那淡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又强行压下疑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无论师尊有何安排，他们唯有信任！

黄裳那空洞的眼中，幽火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被“关闭山门”这个结果所强烈吸引。他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张无忌（气息雄浑，隐有龙威）、周芷若（寒气凛冽，剑意通明）、司空千落（枪意锐利，战意昂扬）、武松（气血如龙，力拔山河）、林平之（气息阴戾，剑藏锋芒）、云罗郡主（气息驳杂，隐有宝光）身上一一扫过。

最终，他那枯槁的手指，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越过了气息最强的张无忌和周芷若，越过了战意最盛的司空千落和武松，甚至越过了气息隐晦的林平之，直直地指向了——

肃立在苏青阳身侧稍后，一直低眉顺目、安静得如同影子般的——江玉燕！

“我……选她！”黄裳的声音干涩而肯定。

哗！ 人群再次哗然！

选江玉燕？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气息几乎感觉不到、仿佛只是个普通侍女的小姑娘？黄裳这是疯了还是故意羞辱？

江小鱼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捅了捅身旁同样一脸古怪的燕南天，揶揄道：“燕伯伯，看来我们得提前准备一下了。”

燕南天一愣：“准备什么？”

“准备给这位‘陆地神仙’黄裳前辈……收尸啊！”江小鱼拖长了语调，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您老可别小看我这位玉燕‘姐姐’，她出手……啧啧，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张无忌也忍不住摇头，低声对身旁一脸好奇的张三丰解释道：“太师父，玉燕姐姐她……不一样。她若出手，恐怕连收尸的步骤都可以省了，能处理得……非常干净。”

张三丰白眉一挑，眼中精光闪烁：“哦？无忌孩儿，此话怎讲？这小姑娘……” 他再次凝神感应江玉燕，依旧只觉得她气息内敛至极，如同深潭古井，难以窥测深浅。

张无忌神色凝重，带着一丝敬畏：“玉燕姐的天赋……还在我之上！她早已是练气化神巅峰之境！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她修炼的《御气乾坤诀》和《圣心诀》、《三分归元气》相辅相成，已将自身那恐怖的‘鲲鹏法相’……彻底凝练化形！那法相……很可怕！”

“鲲鹏法相……化形？”张三丰和王重阳这等人物，闻言也忍不住瞳孔微缩！法相化形，那是将虚幻的元神法相彻底凝练为近乎实体、拥有部分本尊神通的境界！非对自身大道领悟至深、元神强大到不可思议者不可为！这看似柔弱的侍女，竟有如此底蕴？

苏青阳看着黄裳指向江玉燕，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终于彻底绽开，仿佛看到猎物掉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他微微颔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以。”

他转头，看向身侧依旧低垂着眼睑的江玉燕，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玉燕。”

“奴婢在。”江玉燕的声音依旧轻柔温顺，如同最乖巧的侍女。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清丽绝伦、我见犹怜的容颜上，没有半分即将面对强敌的紧张，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平静与……漠然。

她莲步轻移，如同弱柳扶风，从高阶之上，一步步走下。月白色的侍女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看似弱不禁风，却自有一股奇异的韵律，仿佛踏在无形的阶梯上，身影在广场中央的空地上站定，与山门前的黄裳遥遥相对。

“请黄前辈……赐教。”江玉燕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声音依旧轻柔。

黄裳那空洞的眼中，幽火骤然暴涨！他似乎被江玉燕这种“轻视”彻底激怒（或者说，被操控他的意志激怒）。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死！”

轰！ 一股阴冷、粘稠、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磅礴真气轰然爆发！黄裳整个人如同从九幽爬出的厉鬼，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速度快到极致！他枯瘦的双手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指甲暴涨尺余，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冷光泽，带着洞穿金石、撕裂魂魄的恐怖气息，直抓江玉燕的天灵盖——正是《九阴真经》中至阴至邪的杀招，九阴白骨爪的终极演化！

爪风凄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地面坚硬的灵玉竟被逸散的阴寒之气腐蚀出道道黑痕！

“好毒辣的爪功！”观战的王重阳脸色一变。这一爪的威力，远超他所知的《九阴真经》范畴，透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邪异！

眼看那足以抓碎精钢、冻结神魂的漆黑利爪就要落到江玉燕那看似毫无防备的头顶！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