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仙踪引波澜 群雄各思量（1/2）

盛京城高墙深垒的阴影尚未覆盖而至，苏青阳与黄蓉的那辆青蓬马车依旧不疾不徐地碾过关外略显荒凉的官道。然而，“田归农冰雕事件”掀起的滔天巨浪，其涟漪早已超越了盛京将军府的森严门墙，以更快的速度、更精准的解读，在遍布关内外的反清组织核心圈层中激荡。

这些扎根于黑暗、时刻洞察清廷动向的组织，其情报触角之敏锐、分析判断之精准，远非福康安手下那些被恐惧蒙蔽了双眼的鹰犬可比。

当“冰封”、“瞬间”、“无打斗痕迹”、“疑似仙神手段”等关键词汇入耳，再结合近期关于光明顶那惊天一役的传闻，一个名字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浮现在各大反清势力首领的脑海深处——

大明护国仙师！琼华剑仙！苏青阳！

唯有此人，才拥有这般超乎武林常识、近乎道法神通的惊世手段！唯有此人，才会如此干脆利落、视清廷鹰犬如蝼蚁般碾杀！田归农之死，其意义远非铲除一个汉奸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道撕裂阴霾的惊雷，一道来自云端、俯瞰凡尘的宣告！

天山北麓，隐秘的红花会总舵。 议事厅内檀香袅袅，布置清雅。总舵主陈家洛一袭月白长衫，丰神俊朗，正凭窗而立，望着窗外苍茫的雪山。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总舵主，各方确切消息汇总，加上咱们在盛京暗桩的密报，几乎可以断定……” 站在他身后的“武诸葛”徐天宏，声音沉稳地汇报着，“在锦州官道以雷霆手段诛杀田归农及其爪牙的，正是那位……大明的苏仙师！”

陈家洛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轻叹一声，语气带着由衷的感慨与一丝遥不可及的敬畏： “没想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师，竟真的踏足这苦寒的关外之地了……看来，这白山黑水，又要有风云激荡了。”

“苏仙师？！真的是他？！”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惊喜与激动的声音响起。门口光影一闪，一道英姿飒爽、身着翠绿劲装的倩影快步走了进来。她眉目如画，顾盼神飞，正是回部公主、红花会七当家霍青桐。她美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向往，径直走到陈家洛面前，“陈大哥，消息可确实？苏仙师当真在关外？”

陈家洛看着霍青桐眼中那亮得惊人的光芒，心中微微一涩，面上却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点头道：“青桐妹妹，八九不离十了。普天之下，有此等神鬼莫测手段者，除苏仙师外，不做第二人想。”

“太好了！” 霍青桐双手不自觉地合十，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苏仙师光明顶一战，慑服群雄，一言为天下法！他若肯出手，这腐朽的满清鞑虏……”

她眼眸一转，带着希冀看向陈家洛：“陈大哥！我们红花会是否要……是否要尝试去拜见苏仙师？若能得他老人家垂青，哪怕只是指点一二，或是……或是能将他吸纳入我红花会，哪怕只是挂个名号，那对我红花会反清复汉的大业，将是何等助力？定能一呼百应，势如破竹！”

霍青桐的话语，代表了此刻厅内不少当家心中涌动的热切期望。苏青阳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颠覆性的力量！若能得此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然而，陈家洛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而清醒的苦笑。他走到主位坐下，示意霍青桐也落座，目光扫过在场几位核心当家——文泰来、无尘道长、赵半山、徐天宏等人。

“青桐妹妹，还有诸位兄弟，我知你们心中所想。” 陈家洛的声音平和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透彻，“苏仙师是何等人物？那是真正超然物外、俯瞰红尘的仙道巨擘！光明顶之事，足见其心意。他出手干预，多因事涉武当、明教，或因有人触及其底线。其心不在庙堂，更不在江湖纷争。”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至于将其吸纳入会？此念……万不可再提。青桐妹妹，你可知晓，他那‘大明护国仙师’的尊号，是如何来的？”

霍青桐眨眨眼：“不是因为他道法通玄，护佑大明吗？”

“是，但也不全是。” 陈家洛目光深远，“据我红花会安插在金陵的暗线回报，此尊号，乃是当今大明正德皇帝朱厚照，在苏仙师赐下仙种，消灭了大明的饥荒后，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几乎是……硬塞给他的！苏仙师本人，对此称号，并无多少热衷，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什么？！” 霍青桐和几位当家都愣住了。九五至尊亲封的“护国仙师”，那是何等荣耀与权柄？在凡人眼中，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无上殊荣！可在那位仙师眼中，竟似……毫不在意？

“不错。” 文泰来沉声接口，他性格刚直，看问题更直接，“连大明皇帝的尊封，他都不甚在意。我们红花会，纵有反清复汉之志，在仙师眼中，或许也不过是红尘俗世中的一场闹剧，与那满清鞑子的朝廷，未必有多大区别。想要以凡俗的名利、大义去打动他，无异于痴人说梦。贸然打扰，恐怕……反招其厌。”

无尘道长拂尘一甩，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陈总舵主与文四当家所言极是。仙凡有别，缘法天定。苏仙师行事，自有其深意轨迹，非我等凡夫所能揣度，更不可强求。与其奢望仙师垂怜，不若趁此清廷震动、田归农伏诛之机，整合关外义军，壮我红花会声威，方是务实之道。”

霍青桐眼中的热切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一丝明悟。她并非不明事理，只是骤然听闻心中敬仰如神只般的人物近在咫尺，难免生出亲近依附之心。此刻被点醒，也知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她默默坐下，不再言语，只是心中那份对苏仙师的向往，却更加纯粹而遥远了。

陈家洛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叹，随即正色道：“道长所言甚是。苏仙师降临关外，无论其目的为何，对清廷而言都是巨大震慑，对我等反清志士则是无形鼓舞。此乃天赐良机！徐三哥，立刻传令各分舵及关外联络点：一，密切留意苏仙师动向，但切记，只可远观，绝不可擅自接触打扰！二，加紧与天地会、铁枪会、闯王旧部等势力的联络，共商趁清廷内部不稳，在关外掀起更大风浪之策！三，田归农身死，闯王军刀下落不明，此乃变数，务必留意各方对此刀的争夺动向！”

“是！总舵主！” 徐天宏肃然领命。

与此同时，直隶某处更为隐秘、戒备森严的庄园。天地会总舵。 气氛比红花会更加肃杀凝重。总舵主陈近南端坐于虎皮交椅之上，一身青衫，面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鹰。他面前，恭敬地站着“白纸扇”李过、青木堂香主玄贞道长，以及他的亲传弟子刘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