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吴用毒计(2/2)

这白衣女子,正是移花宫二宫主怜星座下首席侍女,花星奴!奉怜星之命,持“飞星令”,率一队移花宫精锐弟子,暗中护卫执掌琼华令的陆湘湘!

花星奴收回手,寒气收敛,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击从未发生。她清冷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燕顺和瑟瑟发抖的时迁,如同在看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啊——!妖怪!!” 极度的恐惧终于冲垮了燕顺的神经,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转身就向破碎的窗户亡命逃窜!什么任务,什么令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逃离那个白衣女魔头!

“哼。”扈三娘冷哼一声,月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凄冷的月光匹练! 噗嗤——! 刀锋精准无比地从燕顺后心贯入,前胸透出!带着一蓬滚烫的血花! 燕顺狂奔的身形猛地一滞,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喉头咯咯作响,扑倒在地,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短短几个呼吸间,气势汹汹潜入的三人,周通化冰尸,燕顺成刀下亡魂!只剩下一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时迁!

花星奴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寒芒,落在了时迁身上。时迁只觉得血液都要冻结,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他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像周通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碎骨烂肉!

“且慢动手!”

一声沉雄焦急的断喝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精舍大门被猛地推开!托塔天王晁盖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闻讯赶来的武松、阮小二等人。晁盖一眼看到地上周通那惨不忍睹的冰尸和燕顺的刀下亡魂,又看到被花星奴气势锁定、几乎瘫软的时迁,虎目圆睁,急声道:“陆姑娘!花女侠!手下留情!此人……此人或可留一命!”

花星奴不为所动,目光依旧锁定时迁,只待陆湘湘一言。

陆湘湘抬眸,平静地看向晁盖:“晁天王认识此人?”

“认识!”晁盖大步上前,指着时迁,“此人乃‘鼓上蚤’时迁!虽为梁上君子,但素有‘盗亦有道’之名!其下手对象,皆是西门庆那等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豪强恶霸,所窃钱财,也多用于救济孤苦贫弱!在绿林道上,也算一条有底线的汉子!此次……此次定是受了吴用那厮的蛊惑胁迫,才铤而走险!” 他言辞恳切,显然是想保下时迁一命。

花星奴看向陆湘湘,等待指令。陆湘湘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时迁身上,声音清冷:“时迁,晁天王所言,可是实情?你可知你今夜所犯,乃是死罪?”

时迁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侥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对着陆湘湘连连磕头:“陆姑娘饶命!花女侠饶命!晁天王说的句句属实!小的……小的该死!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吴用那狗贼的花言巧语!他说……他说您不过是个弱质女流,身边护卫松懈,取了令牌易如反掌……小的……小的真不知道您身边有这么多神仙般的人物守护啊!更不知道这天池居……这天池居是干什么的啊!”

他说到悲愤处,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对吴用的刻骨恨意,破口大骂:“吴用!你这断子绝孙、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狗头军师!你害死老子了!你明知陆姑娘身边龙潭虎穴,却诓骗老子来送死!你不得好死!梁山泊跟着你,迟早要完蛋啊!”

骂完,他又转向陆湘湘,咚咚磕头,额头都见了血:“陆姑娘!小的错了!小的愿受任何责罚!只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愿意洗心革面,做牛做马报答您的不杀之恩!这天池居……到底是做什么的?值得吴用那狗贼如此处心积虑要害您?”

晁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沉声道:“时迁兄弟,你被吴用蒙蔽了!这天池居,乃是苏仙师为武松、武大郎兄弟安身立命所建,更是要以此为基,聚拢四方有侠义之心却流离失所的江湖好汉,授其生计,导其向善,免其落草为寇,行那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勾当!此乃利国利民、消弭匪患的莫大善举!琼华商会倾力支持,包大人青天为凭!吴用那厮,因苏仙师无意间坏了他劫掠‘生辰纲’的毒计,便怀恨在心,处心积虑破坏!派你来,就是要毁了这方净土,断了无数好汉的改过自新之路!其心可诛!”

时迁如遭雷击!他呆呆地听着,脑海中如同炸开了惊雷!

聚拢侠义,授其生计,免其落草? 利国利民,消弭匪患? 自己……自己竟然成了吴用破坏这等善举的帮凶?成了要断送无数像他这样出身微末、挣扎求存之人希望的打手?!

“啊啊啊——!!!” 巨大的悔恨、羞愧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冲垮了时迁的心防!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哭,双手死死抓挠着地面,指甲崩裂,鲜血淋漓!他猛地抬头,脸上涕泪血污混作一团,对着陆湘湘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吴用!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吼完,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陆湘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时迁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悔恨与痛苦。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花星奴微微颔首。

花星奴身上那股锁定时迁的恐怖寒气,悄然消散。

“时迁,”陆湘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念你素有善名,今夜之行亦非本心,更兼晁天王作保。死罪可免。”

时迁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但活罪难饶。”陆湘湘话锋一转,目光清冷,“你这一身‘妙手空空’的本事,留在江湖,终究是祸患。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天池居工地,听候武松大哥调遣。搬砖运石,洒扫清理,以劳力赎罪!待酒楼建成,若你真心悔改,勤勉踏实,琼华商会或可给你一份正经营生。琼华令下,从无虚言。你可愿意?”

“愿意!小的愿意!”时迁激动得浑身颤抖,对着陆湘湘咚咚咚又是几个响头,“谢陆姑娘不杀之恩!谢花女侠不杀之恩!谢晁天王救命之恩!小的定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场凶险的夜袭,以吴用派出的两员“虎将”横死、唯一的“蚤将”痛哭流涕跪地投降而告终。消息传回梁山泊,吴用看着面前那封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的密报(“周通化冰尸,燕顺刀下鬼,时迁跪降,痛骂军师,效力天池”),眼前一黑,喉头腥甜,又是一口老血喷在了聚义厅冰冷的地砖上。赔了夫人又折兵,莫过于此。而清河的天池居,在经历这场小小风波后,琉璃瓦顶映照的朝霞,似乎更加明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