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薪火灼凡尘（1/2）

刘府庭院的喧嚣渐渐沉淀，血色与冰屑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司空千落持枪而立，红衣如火，银枪斜指满地狼藉与跪伏的嵩山弟子，凛然不可侵犯。

刘正风老泪纵横，不住作揖，感激涕零的话语在死寂的庭院中回荡。陆小凤在酒楼上看得啧啧称奇，花小舞雀跃，周芷若满眼崇拜，江玉燕眼底异彩连连。

苏青阳的目光掠过那方象征着风波与转折、此刻却空置的金盆，神念微动，寒玉冰魄琴清冷的道韵在识海流转，与签到完成的提示悄然相合。此间事了，因果已结。

“走吧。”他声音平淡，转身便欲离开这喧嚣之地。

就在众人即将随他步下楼梯的刹那！

“苏先生！请留步——！！！” 一声嘶哑凄厉、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猛然传来！

一道人影如同旋风般扑至雅间门前，未等众人看清，便“噗通”一声，狠狠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力道之大，膝盖撞击木板的闷响清晰可闻！

来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肮脏，沾满了泥泞与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一张原本尚有几分清秀的脸庞此刻布满污垢，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出血痕，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仇恨、绝望、以及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孤注一掷！

“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 他嘶吼着，声音如同沙砾摩擦，带着泣血的悲怆，不顾额前磕破流出的鲜血，对着苏青阳的方向又是“砰砰砰”一连三个响头，掷地有声！ “求苏先生大发慈悲，为我林家主持公道！救出我爹娘！平之……平之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雅间微微一静。 苏青阳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地上那形容凄惨、如同在泥泞中挣扎爬出的少年，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林平之……福威镖局……灭门惨祸…… 是了。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嵩山派的霸道行凶，岳不群的伪善在场……这《笑傲江湖》的画卷已然铺开，怎能少了这位身负血海深仇、命运多舛的开局主角？ 陆小凤此时也收敛了玩味的笑容，眉头微皱，低声道：“确是林家那孩子。数月前，福州福威镖局遭青城派余沧海带人血洗，满门上下连同仆役镖师近百口，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死状极惨。唯独镖头林震南夫妇及其独子林平之下落不明，江湖传言他们已被青城派掳走，生死不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林平之身上。司空千落眼中怒火更炽，同为习武之人，最恨这等恃强凌弱、灭人满门的卑劣行径；花小舞和周芷若面露不忍；江玉燕看着林平之眼中那刻骨的仇恨与卑微的祈求，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尖萦绕的寒气悄然散去。

苏青阳看着地上磕头不止、额头已然肿起渗血的少年，心中波澜微起。 对林平之，他无恶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林家灭门之惨，父母被掳之痛，足以扭曲任何少年心性。他理解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 但亦无好感。这少年心性偏激执拗，为复仇不择手段，最终更将屠刀挥向了唯一真心待他的岳灵珊，彻底堕入魔道，可悲可叹。在苏青阳眼中，林平之最大的败笔并非根骨平庸，而是那份被仇恨吞噬、最终迷失自我的极端。

至于根骨……苏青阳神念无声扫过。经脉淤塞，丹田气弱，内力驳杂微薄。确如传闻，资质平平无奇。昆仑琼华择徒，首重心性悟性，次重根骨机缘。林平之，心性已有扭曲之危，根骨更是凡俗中等，除了那份因《辟邪剑谱》而纠缠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运，实在……乏善可陈。

“到底要不要帮他？该怎么帮他？” 苏青阳心中难得泛起一丝踌躇。直接出手灭杀余沧海救出其父母，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但之后呢？救出来又如何？这份血仇不亲手了结，林平之的心魔永难消除。授他武艺？琼华仙法，蜀山剑术，十强武道……哪一门都不是为复仇而生的工具，更非林平之的资质能轻易承载。强行赋予力量，只怕是催生魔头。

就在苏青阳权衡之际，那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戏谑的旁白，再次于他识海深处响起：

“叮咚！检测到宿主面临重要抉择，触发‘薪火传承’分支任务！”

“选项一：收林平之为记名弟子，引其入武道之门（非琼华真传），授其可控之力，引导其心性，尝试扭转其悲运轨迹。任务奖励：【仙品奇物·火龙珠】（慕容紫英于不周山遗迹，斩杀上古熔岩地火龙所得龙元精粹凝结，蕴含精纯火灵本源，可炼器、布阵、增幅火系功法，亦可用于淬炼体魄）。”

“选项二：拒绝收徒请求，仅出手救出其父母，任其凭借自身气运与仇恨挣扎求存。任务奖励：【地品秘籍·葵花宝典（完整版）】。”

苏青阳：“……”

他此刻的心情，如同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淦！系统你搞我？” 饶是以苏青阳的心境，也忍不住在识海中吐槽出声。

火龙珠？那可是慕容紫英留下的遗泽！仙品奇物！价值无可估量！葵花宝典？完整版？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加精神污染源！系统这摆明了是逼他选一！

系统那淡漠中带着一丝贱兮兮的声音悠然回应：“检测到宿主存在严重选择困难拖延症倾向。本系统秉持‘助人为乐’核心原则，特此提供明确选项，加速决策进程。无需感谢。”

苏青阳无语：“这林平之资质平庸，心性偏激，收为记名弟子也是……”

“故为‘记名’而非‘真传’。” 系统打断，“宿主身负琼华、蜀山、十强武道、圣心诀乃至八奇技等诸多传承，随意择一基础篇或外门功法授予，便足以令其在此界拥有复仇之力。关键在于‘引导’与‘扭转’。林平之身负此界‘辟邪气运’，虽如风中残烛，却乃推动后续诸多事件之关键引信。若宿主能成功导其向正，化解其戾气根源，斩断其堕魔之途，对宿主未来于此界布局及收集气运，将有莫大助益。届时，系统自有丰厚‘扭转命运’奖励奉上。”

系统的话如同拨云见日。火龙珠的诱惑在前，林平之身上那份特殊气运的潜在价值与“扭转奖励”在后……苏青阳瞬间明了系统的深层用意。这不是简单的收徒，更像是一场对因果与命运的干涉实验，而报酬极为诱人。

“罢了……” 苏青阳心中已有决断。他看向地上依旧磕头不止、额头血迹斑斑的林平之，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平静。

“林平之。” 苏青阳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林平之近乎癫狂的哀求与磕头声。

林平之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苏青阳，充满了希冀与恐惧交织的复杂光芒。

“你想让我救你父母，此事不难。” 苏青阳语速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林平之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但是，” 苏青阳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林平之的灵魂深处，“你能付出什么？”

“付出？” 林平之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狂热的决绝，嘶声道：“苏先生！只要能救出我爹娘，平之这条贱命就是您的！无论为奴为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命？” 苏青阳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嘲似叹，“你的命，在我眼中，与尘沙无异。我要的，不是奴隶。”

林平之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化为一片茫然与更深的绝望。命都不要了，还能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