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琼华落子清河埠(2/2)

扈成站在父亲身侧,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眼神灼热地盯着令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爹!琼华令!是货真价实的琼华令啊!这是天大的机缘!只要办好这差事,我扈家庄……”

“糊涂!”扈太公猛地一拍扶手,厉声打断儿子,浑浊的老眼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分老态,“机缘?你只看到机缘,可曾看到这机缘背后是万丈深渊?!”

他指着令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琼华商会是什么?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巨鳄!其主深不可测,手段通天!在清河县开天池居?这是要把小小的扈家庄,直接架到风口浪尖上去烤!”

他看向下首垂手肃立、一脸苦相的武松:“贤婿!你实话告诉老夫!这位苏仙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赐你神功,点化大郎,如今又将这泼天干系交予你手,究竟意欲何为?” 他招这个女婿,本意是给女儿找个好归宿,给庄里添一员所向披靡的猛将。可如今这猛将……似乎成了真龙胯下的坐骑,连带着扈家庄都可能被拖入深不可测的漩涡!

武松抱拳,声音低沉却坚定:“岳父大人,仙师乃世外高人,心怀悲悯。传功授业,是为护佑良善;开设酒楼,据仙师所言,是为予我兄弟安身立命之基,亦为聚拢四方有侠义之心者,免其……落草之厄。” 他省略了苏青阳关于梁山好汉的只言片语。

“免其落草之厄?”扈太公眼神一凝,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格局……远超他一庄之主的想象!对方竟似在想象!对方竟似在下一盘关乎江湖气运的大棋!而扈家庄,竟成了棋盘一角!

“至于酒楼建造……”武松古铜色的脸上窘迫更甚,硬着头皮道,“仙师只言提供钱物、人手、秘方,这选址、督造、统筹……小婿实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让俺上阵杀敌,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俺不皱眉头!可这……”

他两手一摊,满脸的“俺真不会”。

“哎!”扈太公重重叹了口气,靠回椅背,闭上眼,手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厅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疲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辣决断的锐利:“此事,已非你兄弟二人,甚至非我扈家庄一家之事。这是琼华令!办好了,扈家庄或可乘风化龙;办砸了,便是灭顶之灾!”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庄外连绵的田地房舍,沉声道:“贤婿有万夫不当之勇,大郎有巧夺天工之技,然经商建楼,非尔等所长。此事,需寻一内行之人,一个既懂营造商道、又绝对可靠、更能压得住琼华派来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匠之人!”

扈成急道:“爹!这样的人去哪找?清河县哪有……”

扈太公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清河县没有,但有人有!”

他看向武松,一字一句道:“备厚礼!持我名帖,速去……开封府!求见公孙策先生!”

“公孙先生?”武松一愣。

“不错!”扈太公斩钉截铁,“包青天座下首席师爷,公孙策!此人不仅智计无双,精通律法刑名,更难得的是,他出身江南营造世家,深谙土木营造、商贾经营之道!更兼其为人方正,深得包大人信任!若能请动他出面主持大局,一来以其身份能力,足以震慑琼华来人,令其不敢造次;二来其见识广博,必能将这天池居分号,建得既符合琼华体面,又能扎根于清河水土!”

他眼中精光闪烁:“更重要的是,有公孙先生这块‘青天’座下的金字招牌立在前面,那些觊觎琼华财富、或对贤婿你这打虎英雄、对我扈家庄心怀叵测的魑魅魍魉,动手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开封府的铡刀!”

武松闻言,眼中迷茫尽去,化作浓浓的敬佩!姜还是老的辣!岳父此计,不仅解决了最棘手的“人”的问题,更借势开封府这柄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青天铡”,为这桩泼天富贵加上了一道最坚固的护身符!

“小婿明白了!这就去准备,即刻启程!”武松抱拳,雷厉风行。

“慢!”扈太公叫住他,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用火漆封口的紫檀木盒递给武松,“将此物,亲手交予公孙先生。他见了,自会明白老夫心意,也知此事轻重。”

武松双手接过,入手沉甸甸,不知内装何物,但岳父如此郑重,必是关键。

看着武松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扈太公缓缓坐回椅中,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眼底深处,忧虑与期待交织。他喃喃自语: “琼华落子,青天为凭……苏仙师,您这盘棋,老朽扈家庄,跟了!是福是祸,且看天命吧!”

与此同时,山涧青石上。

苏青阳将一枚血菩提收起,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扈家庄议事厅的一幕,看到了武松策马奔向开封府的背影,也看到了扈太公眼中的决绝。

他嘴角微扬,饮尽杯中残酒。 “老狐狸,倒有几分急智。公孙策……确是最佳人选。有他执掌,清河天池居,稳了。”

他指尖在虚空轻划,一道无形的讯息顺着琼华商会的隐秘渠道发出。

“系统,”苏青阳心中默念,“锁定此界‘梁山泊’相关重要命运节点。”

冰冷的机械音回应: “锁定中……锁定完成。

生成任务链:‘星火燎原’。

阶段目标一:阻止‘智取生辰纲’事件发生,扭转晁盖、吴用、刘唐、阮氏三雄、白胜命运轨迹。奖励依据干预程度及结果发放。”

苏青阳眼中星芒一闪:“哦?生辰纲……有趣。看来这清河之水,很快就要更浑了。” 青衫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唯余山风呜咽,涧水潺潺。棋盘已布,落子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