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醒的微光与抉择的重负（1/2）

林默指尖那无意识的攥紧，如同划破漫长寒冬的第一道惊蛰。虽然短暂，虽然随即又被意识的混沌所吞没，但那瞬间的清明与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苏小婉心中，在星枢等人心中，激起了无法平息的希望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的状态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他依旧会陷入混乱与痛苦，记忆碎片依旧如同锋利的冰凌切割着他的意识，但频率和强度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更长时间的、相对平稳的沉睡。而在这些沉睡中，他不再仅仅是空洞地躺卧，偶尔会无意识地蹙眉，仿佛在梦中与什么搏斗，嘴唇间会溢出几个更加清晰的音节，不再是单纯的“谁”，而是夹杂着“壁垒”、“节点”、“能量”等更具指向性的词汇。

更显着的变化，发生在他体内那两股力量上。那暗金色的文明火星与淡蓝色的系统光点，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躁动、彼此冲突。它们仿佛达成了某种初步的、脆弱的“停火协议”，光芒变得相对稳定，甚至在林默沉睡时，会自发地进行着极其缓慢的、微小的能量循环。每一次循环完成，那火星似乎就凝实一丝，那光点就剔透一分。

苏小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冰霜力场的强度，不再一味地压制和冻结，而是尝试着去“引导”和“抚慰”，如同疏导湍急的溪流，而非堵塞狂暴的江河。她会在他陷入噩梦挣扎时，轻声哼唱起一首模糊的、连她自己都忘了从哪里听来的古老歌谣，那歌声带着冰冷的宁静，竟能让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艾文的监测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他的生命本源流失速度降低了15%，脑波活动中的异常尖峰减少了20%。虽然记忆区块依旧大面积空白，但核心意识区的稳定性在提升。就像……一台格式化的超级计算机，虽然数据丢失了，但底层操作系统正在被重新写入和稳定。”

这一日，林默从一次相对平稳的沉睡中醒来。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

脑海中不再是纯粹的空无或撕裂的剧痛，而是一种……浑浑噩噩的迷雾。迷雾中，依旧有碎片闪烁，但不再那么刺眼。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一个散发着令他安心寒意的存在，能“感觉”到身下这艘庞大造物平稳的能量脉动，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外界那片灰色壁垒带来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医疗舱熟悉（尽管对他而言是陌生）的穹顶。但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空洞。那双眼眸中，暗金色的星璇并未亮起，淡蓝的数据流也未闪烁，只有一种深沉的、带着疲惫与茫然的……**思考**。

他微微偏过头，看到了守在床边，因为他的动作而立刻看过来的苏小婉。

四目相对。

苏小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似乎带着一丝“意识”的注视。

林默看着她，看了很久。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那张带着疲惫却依旧清丽的脸庞，还有那萦绕在她周身的、令他感到熟悉和安心的寒气……这一切，不再仅仅是陌生的图像，而是触动了迷雾深处某些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感觉**。

不是记忆，是感觉。

一种……想要靠近，想要守护，又带着深深愧疚的感觉。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不再是破碎的音节，而是组成了连贯的、带着疑问的句子：

“你……一直在……这里？”

苏小婉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是，我一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