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战果与抉择(1/2)

晨光彻底驱散黑风峡的雾气时,回龙湾已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官道上尚未完全清理的滚木碎石,诉说着刚才发生的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神机坊护卫与风影卫正在紧张而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阵亡的六名匪徒被拖到一旁,用布草简单覆盖,等待后续处理。受伤被俘的二十一人,包括首领疤面虎,都被结结实实捆绑,看押在崖下一处避风的凹地,由专人看守。缴获的兵器堆积成小山:十五具保养尚可但制式老旧的边军臂张弩,二十余把刀剑枪矛,若干弓箭,以及那些未及使用的滚木礌石。

明轩指挥着运输队的护卫,将受惊的骡马安抚好,检查车辆损失。幸运的是,车辆虽有损毁,但“货物”本就是沙土填充,并无真正损失。人员方面,仅有三人被飞溅的石块擦伤,已由随队的吴道士弟子简单包扎。

柳乘风与陈老铁站在缴获的兵器堆旁。陈老铁拿起一具边军弩,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机括和弩臂,撇嘴道:“保养得还行,但比咱们的新弩差远了,力道、精度、上弦速度都不在一个档次。就这,还想劫咱们?”言语间充满了自豪与对匪徒的不屑。

柳乘风则更关注从疤面虎及其几个亲信身上搜出的物品。除了些散碎金银,还找到几封皱巴巴、字迹潦草的信笺,上面用暗语约定碰头时间地点,落款是简单的代号“虎”和“玉”。还有一块半旧的铜牌,正面刻着模糊的边军番号,背面则有一个火焰状的私刻印记。

“这铜牌,应是疤面虎当年在边军时的身份牌,私自留下的。”柳乘风判断,“火焰印记,可能代表他后来投靠的某个私下组织,或许与三皇子在北疆的某些暗中势力有关。”

最关键的发现,是从疤面虎贴身内衣夹层里找到的一个小巧油布包。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简易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了几个地点,其中黑风峡回龙湾被重点圈出。地图边缘还有一行小字:“货至,即发,郑处静候。”字迹与周廷玉身上那封密信的淡褐色墨水颇为相似,但更加仓促。

“郑处静候……”柳乘风眼神锐利,“这‘郑处’,果然是郑怀远。他不仅知情,更是在‘静候’这批被劫的‘货物’!”

此时,明轩快步走来,低声道:“柳首领,陈师傅,初步审问了几名匪徒。他们多是各地流窜的亡命徒或被边军开除的兵痞,被疤面虎以重金召集。只知道要劫一批‘特别值钱的工坊货’,事后按功劳分钱。具体雇主是谁,他们不知,只知疤面虎与一个神秘的‘道上先生’单线联系。有人隐约听疤面虎提过,干成这票,不仅能拿钱,还能洗白身份,甚至可能重回边军吃饷。”

“重回边军?”陈老铁瞪眼,“这郑怀远好大的能耐!”

柳乘风冷笑:“他掌一州兵备,安插几个‘立功’的‘义士’进边军,并非难事。看来,这不仅是劫货,还是三皇子一系在边军中掺沙子的手段之一。”

苏婉清的灵体悄然浮现,她的感知扫过那些俘虏,轻声道:“那个疤面虎,气息凶戾中带着强烈的怨愤和不甘,对‘上面’似乎也有不满,或许是个突破口。”

柳乘风点头,亲自走向被单独看押的疤面虎。

疤面虎被废了一条手臂,穴道受制,瘫坐在地,独眼中充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走近的柳乘风。

“疤面虎,原名胡猛,原朔风营什长,三年前因殴伤上官、劫掠民财被革除军籍,流亡至今。”柳乘风直接点破他的来历,“勾结玄水宫,劫杀朝廷军械运输,罪同谋反,诛九族的大罪。”

疤面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声:“要杀就杀,废话少说!老子烂命一条,十八年后……”

“你是烂命一条,”柳乘风打断他,语气平静却更具压迫感,“但你老家沧州,还有一老母,一弟一妹吧?你妹去年刚嫁人,你弟在城里做学徒。你若伏法,按律,他们虽未必连坐,但有你这么个谋反的兄长,日后在乡里如何抬头?你老母谁人奉养?”

疤面虎浑身剧震,独眼中凶光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你……你们……”

“我们既然能查到你,自然也能查到他们。”柳乘风俯视着他,“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是谁指使你,如何与‘郑处’联络,除了劫货,还有何图谋。说清楚了,我可保你家人不受此案牵连,隐姓埋名,安稳度日。你,也能死得痛快些。”

威逼,直击软肋。疤面虎这种刀头舔血的亡命徒,或许不怕死,但对家人却未必能完全割舍。他脸色变幻,挣扎良久,终于颓然道:“是……是一个姓徐的先生,通过中间人找到我,许以重金和日后安排。只说劫的是神机坊运往郡城的要紧军械样品,务必全夺,人员灭口,做得像山匪所为。事成后,将货藏于黑风峡东侧十里外一个废弃的山神庙神龛下,自会有人来取……至于‘郑处’,徐先生只暗示是位‘大人’,能保我们事后无事,甚至……能让我们有些人换个身份,重回行伍。”

“徐先生?可是郑怀远府上的西席徐茂才?”明轩追问。

“不知道全名……只知姓徐,斯文模样,但眼神很利。”疤面虎摇头,“每次见面都蒙着脸,在城外的土地庙。联络方式是每月初一、十五,在土地庙第三棵槐树东侧石缝里留特定的石子标记,他看到后会约时间地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