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黑暗中的微光与城中的血火（2/2）

城墙的缺口如同狰狞的伤口，喷涌着死亡与毁灭。靖北侯军的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这个缺口疯狂涌入，与城内的守军展开了惨烈无比的巷战。

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战场。箭矢早已用尽，刀剑卷刃，战斗演变成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撕咬、以命换命。

慕容芷带着最后的亲卫，在缺口内侧组成了一道单薄却坚韧的人墙，死死顶住了敌军最凶猛的冲击。她的长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砍入敌人的甲胄，左臂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冰冷，只有杀戮的本能与守护的执念。

柳乘风断了一臂，浑身浴血，却依旧如同疯虎，仅存的右手挥舞着一柄捡来的战刀，带着残存的“林字营”老兵，在附近的街巷中与敌军殊死搏杀，竭力阻止他们向城内核心区域扩散。

然而，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守军每杀死一名敌人，往往要付出两三条人命的代价。防线被不断压缩，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将军！退吧！退到内城再守！”一名亲卫嘶声喊道。

“退？”慕容芷一剑刺穿一名敌军队正的咽喉，喘息着，声音嘶哑却坚定，“内城之后，便是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弱！今日，我等战死于此，便是北岚城的城墙！一步不退！”

“一步不退！”残存的守军发出悲壮的怒吼，如同回光返照，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竟然将涌进来的敌军又硬生生逼退了几步！

但这终究是昙花一现。更多的敌军从缺口涌入，如同黑色的潮水，眼看就要将这道单薄的人墙彻底淹没。

就在这绝望之际——

呜——！

一阵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忽然从北岚城的西北方向传来！那号角声并非靖北侯军的调子，也非北岚城所有！

紧接着，地平线上，烟尘骤起！一支旗帜鲜明、铠甲精良、规模约在五千左右的骑兵，如同出鞘的利剑，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靖北侯军的侧后翼席卷而来！冲在最前的旗帜上，赫然绣着一柄交叉的长剑——西川剑阁的徽记！

是剑阁的援军！李瑾瑜真的说服了她的父亲，在最关键的时刻，派来了援兵！

同时，北岚城那一直紧闭的北门，也忽然洞开！一支约千人的、由城内最后青壮与轻伤员临时拼凑的队伍，在一名老文官的带领下，高举着北岚城旗，呐喊着冲了出来！他们装备简陋，阵型散乱，但眼中燃烧着与城共存亡的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围攻城墙缺口的敌军外围！

内外夹击！虽然剑阁援军人数不算太多，城内冲出的更是乌合之众，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尤其是来自侧后翼的精锐骑兵冲锋，瞬间打乱了靖北侯军的进攻节奏！围攻缺口的部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马转身迎敌，正面压力骤减！

“援军！是剑阁的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城头残存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

慕容芷压力一轻，看着如旋风般卷入战场的剑阁骑兵，以及那些高喊着“为了北岚”冲出来的百姓，眼眶瞬间红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杀出去！将敌人赶下城墙！”

“杀——！”

绝境之中，希望闪现。更惨烈、但也更充满变数的最终决战，在这片燃烧的街巷中，全面爆发！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混乱战场的边缘，朝廷特使曹正淳所站的高台上，这位大太监看着突然出现的剑阁援军和北岚城军民决死的反扑，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更加阴冷诡异的笑容。

“垂死挣扎……正好，让这潭水……更浑一些。”他低声自语，对身边一名心腹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太监点点头，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水面之下，更深的暗流，正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