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铁臂不开路,谁还信山有灵(1/2)
省督查组的越野车碾过火场焦土时,陈默正蹲在挖机后舱调试热成像仪。
苏晴烟的相机搁在折叠桌上,镜头盖没合,沾着松脂的取景器里映出他后颈那道旧疤——和三年前坍塌事故里钢筋划开的伤痕叠在一起,像道暗红的闪电。
“周胖子说监控调出来了。”苏晴烟从驾驶舱探进头,羽绒服袖口还沾着牧民放映队送的奶渣,“赵叔埋斧头的时间线卡在油桶自燃前十七分钟,视频里能看见他往油桶底下塞草绳时抖了三抖。”她蹲下来递过手机,屏幕里是段模糊的黑白影像,穿蓝布衫的身影在灌木丛后弯下腰,“专家说那是老寒腿犯了,不是故意纵火。”
陈默的拇指在热成像仪的操作面板上顿住。
他记得昨夜赵铁山给他看的旧照片:二十岁的伐木工站在放倒的红松前,斧头柄上的刻痕比现在深三倍。
“结论呢?”他问,声音像挖机液压杆归位时的闷响。
“意外叠加人为因素。”苏晴烟翻到最新通报,“说是油桶锈蚀是主因,赵叔的草绳加速了燃点,但主观上没有故意。”她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停在“免于刑事追责”那行字上,“田副县长被内部通报了,说他剪辑视频时‘选择性呈现证据’。”
驾驶舱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声。
陈默起身时撞翻了工具箱,扳手滚到苏晴烟脚边。
他弯腰去捡,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和三年前事故通报会上那个攥着工程蓝图的年轻人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瞳孔里多了团火,烧得很稳,不蹿高。
田为民的车是在暮色里开进护林站旧址的。
他把车停在烧焦的将军松桩前,手刹拉得太猛,金属摩擦声惊飞了两只乌鸦。
白衬衫早换了件灰夹克,领口却还习惯性地竖着,像只缩头的鸟。
他没开车灯,就那么站在焦黑的木桩前,影子被西沉的太阳拉得老长,和三天前赵铁山埋斧头时的影子叠在一起。
风卷着灰烬扑到他裤腿上,他也不掸,就那么站着,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七次——都是办公室催他回去开整改会的消息。
最后一次震动时,他摸出手机,对着焦木桩拍了张照,又删掉。
张律师拆林业局回函时,钢笔尖在协议上戳了个洞。
“涉及个人隐私及社会稳定”几个字被红笔圈了三遍,墨水晕开,像朵蔫了的鸡冠花。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抓起电话就打给省媒体朋友:“准备好摄像机,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县府门口念倡议书。”挂了电话又敲陈默的微信:“林火眼v1能兼容旧系统吗?”
陈默正把离线程序压缩包拖进移动硬盘。
挖机的柴油发电机在轰鸣,他的回答混着电流声:“试了三次,纸质台账扫描件能直接转电子标绘。”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想起昨夜远程接入应急系统时看到的界面——2013年的老旧系统,操作日志停在2020年梅雨季,“名字我改了,叫‘林火眼’,取‘眼里揉不得火’的意思。”
苏晴烟的越野车在卡点被拦时,后车厢的防水u盘硌得她后腰生疼。
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拍了拍车门,其中一个举着金属探测器在她身侧晃:“例行检查。”她没说话,从羽绒服内袋摸出张打印纸——小勇画的森林墙扫描件,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爸爸砍的树,我想让它们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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