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铁锈味的风(1/2)

省厅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聚光灯打在空着的主座上,主办方工作人员小周捏着话筒的手沁出薄汗。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定位——北纬48°,大兴安岭深处——照片里挖机履带上的冰碴闪着冷光,驾驶舱玻璃的白雾后,两个影子挨得很近。

“陈先生临时有事。”他对着台下记者重复了第三遍,声音比官方通稿里的“配合调查”多了几分发虚。

镁光灯在他镜片上晃出碎光斑,恍惚间他想起三天前那个穿工装裤的男人:对方站在省厅走廊尽头,指节抵着窗玻璃说“我要去鹰嘴岭”,语气像在说“我要去买包烟”。

此刻鹰嘴岭北坡的废弃料场,陈默的登山靴碾过碎石。

他蹲在半人高的旧模板堆前,手套蹭掉覆盖的苔藓,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和记忆里施工日志里“2013年秋,三班组埋时间胶囊”的记录分毫不差。

“咔嗒”。

铁盒掀开的瞬间,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

霉味混着旧照片的相纸味涌出来,最上面是张全员合影:二十来个穿工装的男人挤在挖机前,最右边戴鸭舌帽的正是老赵,那时他左手五指俱全。

照片底下压着一沓泛黄的纸页,《异常材料上报记录》几个字力透纸背,末尾七人签名里“赵建国”的“国”字最后一竖拖得老长——和老赵现在签领物资时的笔迹一模一样。

红章“误判”两个字盖在签名栏上方,像块腐烂的伤疤。

陈默摸出采样袋的手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三天前老赵蹲在挖机旁补轮胎时说的话:“当年我们就觉得那批支座不对劲,可谁会信泥腿子的尺子?”

此刻纸上的墨迹晕开,模糊了“芯板厚度偏差3mm”的字迹,倒像是被谁的眼泪泡过。

暮色漫上鹰嘴岭时,营地篝火噼啪炸响。

老赵往火里添了根松枝,火星窜进飘着雨丝的夜空。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手抖得厉害,划了三根火柴才点着:“那年支座运到工地,包装全是洋文。翻译说芯板够厚,可我们几个下工后偷摸量……”他抬起左手,缺了两根手指的手背像块老树皮,“质检冲进来抢尺子,我拽着不放,刚好吊机钩子掉下来……”

苏晴烟蹲在篝火另一侧,相机镜头微微抬起。

她没拍老赵的脸——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有团烧了十年的火,她怕拍出来会太烫。

录音笔红灯频闪,她悄悄把麦克风凑近,又调整了下增益旋钮。

等后期剪辑时,她打算把这段声音和金属摩擦的音效叠在一起,低频震动会像块石头,沉进每个听的人心里。

她给这段素材暂定了名字:《沉默的毫米》。

“陈工!”

雨丝突然斜斜扫过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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