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漕帮的规矩塌了半边(1/2)

新桥启用第三日清晨,浓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古河镇的青石板路。

陈默裹着深灰工装蹲在桥头监控箱前,指尖抹过箱门缝隙里的泥痕——昨夜有雨,可这道新鲜的划痕明显是金属工具划开的。

他拧开螺丝的动作顿了顿。

作为前结构工程师,他早养成了对异常细节的敏锐:监控主机的内存卡槽边缘泛着不自然的亮,那是被硬物撬动过的痕迹。

抽出内存卡时,指腹触到卡面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被替换不久。

“苏晴烟!”他唤了声,没回头。

身后传来轻便的脚步声,摄影师姑娘的冲锋衣下摆扫过他的裤脚,“帮我连下笔记本,调昨天的备份录像。”

苏晴烟没多问,熟稔地从工具包取出连接线。

陈默的便桥项目从打地基起就做了双备份:一份存监控卡,一份通过她的便携路由器实时上传云盘。

此刻电脑屏幕亮起时,他喉结动了动——云盘里的监控记录完整无缺,后半夜三点十七分的画面里,沈万舟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三个漕会老伙计,每人肩上扛着卷成筒的防滑垫,最前面的人怀里还抱着荧光带。

老人的布鞋沾着泥浆,走到桥栏边时,被凸起的钢钉勾住了裤脚。

他弯腰去理,却先摸了摸栏杆的焊接口,确认没有毛刺才直起身子。

三个老船工展开防滑垫时动作笨拙,像在摆弄什么易碎品,铺到桥头最后一块时,沈万舟突然抬手按住其中一人的肩膀,自己蹲下去,用布满老茧的手掌反复摩挲垫子边缘,直到确认完全贴合桥面。

“咔嗒”一声,陈默合上笔记本。

苏晴烟凑过来看他的表情,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指节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这是他情绪波动的标志。“要曝光吗?”她轻声问。

陈默摇头,鼠标点开剪辑软件。

他没选沈万舟的正脸,只截取了四只布满皱纹的手:一只将荧光带粘在桥柱上,一只用小锤子敲实防滑垫边角,一只扶着栏杆稳住身体,还有一只,在完成所有动作后,轻轻拍了拍桥板,像在拍一个熟睡的孩子。

视频配文是他想了十分钟的:“真正的守护,从不需要署名。”发送到“莫问归处”公众号时,苏晴烟瞥见他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又补了句:“致所有默默弯腰的人。”

古河镇的清晨被这条视频搅起涟漪。

最先炸锅的是“老漕会”的内部群,平时总爱发船工号子语音的几个老伙计,突然集体退群。

苏晴烟刷着后台留言,突然“咦”了一声:“老舵陈私信,说下周潮位低,西湾那段塌岸,能看看吗?”

陈默正用砂纸打磨挖机铲斗的豁口,闻言抬头。

老舵陈是漕会里资格最老的驳船司机,上次在工地递工具时,手都抖得握不住扳手,此刻这条私信的字体方方正正,倒像刻意用键盘敲的。

“要不把培训模块标准化?”苏晴烟突然坐直,眼睛亮得像桥边的荧光带,“你教他们打地基、焊结构,我联系大学教授录网课,线上线下结合。首站就放这儿,这些天我拍了三十七个想学手艺的年轻人——”

她翻出相机里的照片,有举着焊枪比划的阿翘,有蹲在桥墩边画结构图的杂货店小伙,还有三个姑娘躲在树后,见镜头转过来就红着脸跑开。

报名链接上线那天,陈默正蹲在挖机底下换机油。

苏晴烟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的数字跳得飞快:“一百、两百、三百!陈默你看,第六个报名的是‘漕帮铁钳张’的儿子!”她划到备注栏,“张师傅是漕会里出了名的倔老头,上次说‘机器哪有手艺人金贵’,现在他儿子备注写着‘想跟陈师傅学看图纸’。”

当天夜里,沈万舟的四合院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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