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守护的臣服(1/2)
龙风一战定江山
龙帝与凤皇决战雪山之巅,天象骤变,大地震动。
世人皆以为此战必将血流成河,然而,胜负只在一瞬间。
“我认输。”龙帝放下武器,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忽然向宿敌单膝跪地。
凤皇错愕:“为什么?!”
“因为,”龙帝仰起头,微微一笑,“你的江山,也是我要守护的天下。”
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飘了。
先是几片零星的碎屑,在近乎凝固的罡风中打着旋,粘在龙帝玄色战袍肩头冰冷的龙鳞纹路上,或是凤皇如火羽氅上未熄的流焰。很快,雪片变得绵密,扯絮撕棉般从铅灰色的、低垂得几乎要压垮山脊的苍穹倾泻而下。视野急剧收窄,十步之外,已难辨人形,只剩两团模糊的光影,一团沉凝如渊,一团炽烈如火,在苍茫的白色世界里无声对峙。
脚下的万年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嚓,咔嚓——细密的裂纹以两人为中心,蛛网般向四周急速蔓延。远处,数座雪峰似乎被无形的巨锤擂中,闷雷般的轰响裹挟着排山倒海的白色洪流倾泻而下,雪崩了。然而,崩塌的雪浪在逼近这片山巅平台时,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轰然向两侧分开,激起更高的、混杂着冰碴的雪雾。
天与地,仿佛在这绝域之巅,将所有的威严与暴怒,都倾注于此,只为见证,或是葬送。
龙帝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镇岳”。那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刀剑,更像是一截浓缩了山峦意志的玄铁脊梁,无锋,无锷,古朴沉重。当他手臂抬起的刹那,刀身嗡鸣,不是清脆的金属颤音,而是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厚重压抑的脉动。四周崩塌的雪浪、呼啸的狂风,甚至脚下冰原持续的碎裂声,都仿佛被这脉动压制、牵引,变得迟缓而规律。
他周身并无夺目的光华,只有一层凝若实质的玄墨色气韵,沉甸甸地贴着皮肤流转,所过之处,连飘落的雪花都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簌簌坠落。他站在那里,便仿佛与脚下这苦寒的亿万年冰川,与更深处那承载万物的莽莽大地,连成了一体。不动,已是万钧之势。
凤皇背后,那对由纯粹烈焰与赤金光焰交织而成的羽翼,猛地完全展开,焰尾扫过之处,漫天飞雪不是融化,而是直接汽化,发出嗤嗤的细响,蒸腾起一片迷蒙的雾气。他手中的“焚天”,与其说是长剑,不如说是一道拥有了实体形态的炽烈阳光,剑身流淌的不是金属光泽,而是不断扭曲、咆哮的日珥与流火。光与热毫无保留地绽放,将他身周十丈照得亮如白昼,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也扭曲了他俊美而肃杀的面容。
他剑尖斜指,并非指向龙帝,而是指向两人之间那片被力场扭曲、冰雪与烈焰疯狂绞杀的虚空。他在蓄势,将天地间一切游离的、暴躁的灼热气息,疯狂纳入己身,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不稳定,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爆开,将这片雪山,乃至目力所及的苍穹,一同焚为虚无的炽白。
“一百三十七年又四月零九天。”凤皇的声音透过狂暴的能量对流传来,清晰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火焰在冰面上灼出的烙印,“自赤水之盟破裂,你我两族兵连祸结,战线绵延三万里,枯骨足以填平东海归墟。今日,也该有个了结了。”
龙帝的目光沉静,越过翻腾的雪雾与光焰,落在凤皇眼中那两簇跳跃的金色火焰上。“凤启,”他叫了他的名字,不再是尊号,声音平稳,却带着冰川移动般的低沉回响,“你可还记得,当年赤水之滨,你我歃血为盟,所立之誓?”
凤皇眼中火焰猛地一跳,旋即燃得更烈,近乎狞厉:“记得?如何不记得!‘共御外侮,同守此界,永不相侵’!可后来呢?龙胤!是你龙族先背弃誓言!是你麾下战将,踏平了我南境七十六座烽火台!是你默许的边军,劫掠我凤族十七座粮仓,致使百万子民冻饿而死!”
旧日疮疤被血淋淋撕开,凤皇周身火焰“轰”地一声暴涨,焚天剑发出饥渴的嘶鸣,剑尖那一点炽白的光芒,已压缩到极致,吞吐不定,锁定了龙帝周身所有气机。“血债,唯血可偿!”
龙帝沉默。那玄墨色的气韵似乎更加沉凝,他握着镇岳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那些指控,那些鲜血,那些在权谋与猜忌、膨胀的野心与无奈的局势下累积的罪孽,他无法否认,亦无从辩驳。两族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分不清谁是因,谁是果,只有越结越深的死结,和必须以一方彻底倒下才能洗刷的血仇。
“所以,”龙帝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唯有那大地脉动般的嗡鸣,愈发清晰,与脚下冰原的震颤渐渐同步,“今日,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人能走下这雪山。”
“正该如此!”凤皇厉喝,不再多言。
蓄积到的力量,爆发了。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第一击便是倾尽全力的杀招。
焚天剑动了。没有刺,没有劈,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一递。
刹那间,那道压缩到极致的炽白剑芒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在万分之一息内,膨胀、爆发,化为一道接天连地的炽热洪流!那不是火焰的颜色,那是将太阳内核撕开一道口子,任由其中所有狂暴能量宣泄而出的颜色!光所过之处,空间发出被灼穿的痛苦呻吟,漫天飞雪不是汽化,而是直接湮灭,露出后方扭曲抖动的黑暗虚空。雪峰、冰川,在这道光流面前,如同热刀下的牛油,无声无息地熔解、消失,留下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灼热沟壑,直指龙帝!
几乎在凤皇剑动的同一刹那,龙帝也动了。
他并未闪避,而是将镇岳刀竖于身前,刀尖向下,双手握持,重重一顿!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也浑厚到极致的巨响,仿佛整座大陆的基石被巨锤擂中。以他足下为中心,一圈凝实的、肉眼可见的玄黑色波纹,呈球形轰然扩散。波纹所及,崩溃的雪浪瞬间凝固,化为比金刚石更坚硬的冰晶屏障;蔓延的冰裂骤然弥合,被强行“焊接”;甚至那扑面而来、足以焚尽虚空的炽白光流,在触及这玄黑波纹的瞬间,竟也猛地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叹息之墙,光与热被强行束缚、压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碎裂之声。
“镇!”
龙帝喉间滚出一个短促的音节。那玄黑波纹猛地向内一收,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如发的黑色丝线,层层叠叠,缠绕上那道炽白光流,如同大地深处最坚韧的根须,捆缚住失控的火山。黑色与白色,极致的静与极致的动,极致的冷与极致的热,在方寸之间疯狂绞杀、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为可怖的、仿佛天地法则本身在摩擦崩坏的嘶嘶声。两人之间的空间,光线彻底扭曲,景象光怪陆离,时而一片漆黑死寂,时而亮如超新星爆发。
第一击,平分秋色。
两人身影同时模糊。
下一瞬,雪巅之上,已失去了清晰的形体,只剩下两团不断碰撞、交错、爆开刺目光芒的幻影。龙帝的刀,每一式都大开大阖,沉重无匹,看似缓慢,实则笼罩四方,带着大地的引力与斥力,每一刀落下,都仿佛有一座山岳的虚影随之砸落,逼得凤皇不得不以焚天剑硬撼,金铁交鸣之声不是清脆的撞击,而是闷雷滚滚,震得人气血翻腾。
凤皇的剑,则快如流光,疾如闪电,将火焰的暴烈与灵动发挥到极致。他不再追求一剑焚天的绝对威力,而是化作千万道刁钻狠戾的炽热剑丝,从四面八方,从一切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龙帝周身要害。那剑丝过处,空间被切割出细密的黑色痕迹,久久难以愈合。
刀光剑影,劲气纵横。
龙帝一刀横扫,刀罡凝成半月形的玄黑弧光,所过之处,数十丈内飘落的雪花瞬间定格,然后化为齑粉。凤皇身影如烟消散,原地只留下一簇跳动的火苗,真身已出现在龙帝侧后,焚天剑毒蛇般噬向其腰肋。龙帝不闪不避,回刀格挡的瞬间,左拳已然轰出,拳锋之上玄黑气劲凝聚成狰狞的龙首虚影,咆哮着噬向凤皇面门。凤皇拧身,炽焰羽翼如刀轮般旋斩,与龙首拳劲轰然对撞,爆开一团混杂着黑红两色的能量乱流,将脚下冰面再次削低三尺。
两人从山巅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战回冰川。所过之处,千年不化的玄冰崩裂、汽化,露出下方黝黑的岩石,旋即岩石又被逸散的剑气刀罡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座座雪峰被削平了山头,冰川被斩出深不见底的裂隙,地底的岩浆偶尔被力量激发,喷涌而出,却又在下一秒被极寒或极热的力量冻结、蒸发。
天象早已混乱不堪。以两人战场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内,乌云如漩涡般汇聚,时而降下冰雹,时而劈下赤红的雷霆,时而又是鹅毛大雪与火雨交织的诡异景象。大地震颤不休,更远处的山脉传来隆隆巨响,不知又有多少山峰在崩塌。
这是力量的极致碰撞,是两种截然相反、却又都走到各自领域巅峰的法则之间的厮杀。没有技巧的花哨,只有最本源、最蛮横的规则对撞。
时间,在这超越凡人理解的激战中失去了意义。或许已过千招,或许只是短短一瞬。
又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撼后,两道人影乍分。
龙帝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一个深达膝部的脚印,脚印边缘冰晶呈放射状炸裂。他胸前的玄墨色气韵剧烈波动,出现数道清晰的灼痕,最深的一道几乎触及内甲,边缘处有细小的金色火苗顽强地跳动,试图钻入,又被更沉厚的玄黑气息湮灭。他握刀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暗金色的血液渗出,尚未滴落,便被寒气冻结,又被他体内奔涌的力量震碎。
凤皇则凌空倒飞十余丈,背后一只炽焰羽翼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边缘处出现了残缺,光焰流转不复之前流畅。他脸色苍白了一瞬,随即被更炽烈的怒焰覆盖,唇角却逸出一缕鲜艳的血丝,尚未滴下,便被周身高温蒸发成血雾。他手中的焚天剑,光芒依旧炽盛,但剑身微微震颤,发出连续不断的、低沉的嗡鸣,仿佛有些不堪重负。
两人相隔三十丈,遥遥相对。中间是狼藉不堪的战场,冰与火的力量残留疯狂对冲,形成一片毁灭的混沌地带。
气息,都有些紊乱。
力量,都消耗巨大。
但眼中的战意,却燃烧得更加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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