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龙吟,雪生(1/2)

一、赤龙卷

十万风骨被血龙卷一口吞没的瞬间,紫宸殿屋脊发出“咔嚓”一声裂响——

金顶被生生掀起,瓦当、鸱吻、铜铃,一齐卷入赤色风柱,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风柱中心,萧庭雪玄狐大氅猎猎燃烧,火舌顺着定江山剑脊逆流,爬过他腕口、肘弯、肩井,在胸口凝成一枚血红的“风”字,仿佛有人以烧红的铁笔,在他骨头上刻下诅咒。

少年帝王却笑了。

“紫凰,你看——”

“风来了。”

他反手一剑,斩向自己左臂。

血溅三尺,落在雪地上,竟凝成细细的红线,沿玉阶蜿蜒,直指雪窟暗门。

“以朕之血,镇汝之骨。”

“以朕之剑,断汝之归途。”

“十万风骨——”

“给朕——”

“再死一次!”

赤龙卷轰然倒卷,风眼内传来密密麻麻的碎裂声——命牌寸寸龟裂,磷火四散,像一场逆行的雪。最后一枚风戟的命牌,在剑风中炸成铁雨,唯余一截指骨,被萧庭雪探手抓住,捏成齑粉。

粉屑从他指缝泻下,被风一吹,散入帝京夜色,再也无处找寻。

二、雪生

雪窟最深处,紫凰跪在碎裂的冰池中央,掌心伤口已冻成紫红。

她眼睁睁看着十万命牌化作流火,被赤龙卷吞噬,却无力阻止——风戟的指骨粉末,穿过铁门缝隙,落在她睫毛上,像一场迟到的告别。

“义父……”

她轻声唤,声音在空窟里碎成回声。

回声未落,背后忽有脚步。

“紫凰。”

少年嗓音,沙哑,却带着笑,“借火结束了。”

“该还了。”

紫凰回头——

萧庭雪立在阶上,定江山剑尖垂血,大氅已烧成焦黑,胸口“风”字却愈发鲜艳,像一枚未结痂的伤口。他抬手,剑尖指她心口,距离三寸,停住。

“朕说过,”

“风若不来,”

“朕就是风。”

紫凰抬眸,眼底映出少年被火吻过的脸,却不见恐惧,唯有一片荒凉的温柔。

“萧庭雪,”

“你赢了。”

“可能让我死得体面些?”

少年帝王沉默片刻,忽而收剑,转身——

“不。”

“朕要你活着。”

“活着看朕——”

“如何亲手把龙风二字,”

“从史书上,”

“一页页撕下。”

他抬手,拍了两下。

铁门外涌入内侍,手捧鎏金锁链,链上铸满“风”字,每一笔画,都是当年龙风军阵亡者的姓名。锁链缠住紫凰手腕、脚踝,拖过她亲手敲碎的冰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潮汐,也像葬歌。

三、囚凤

上书房地底,有一座“雪牢”。

历届帝王用来关押最危险的“活史书”——知晓太多、却杀不得的人。牢顶悬万年玄冰,四壁嵌磷火,昼夜不辨;地面铺雪砂,踩上去会陷到脚踝,冷意顺着骨缝往上爬,一寸寸冻住血脉。

紫凰被锁在牢心,四肢呈“大”字吊起,雪砂埋至膝盖。

她低头,看见雪砂里浮出细小的冰晶,晶内封着一只只黑蝶——是未被赤龙卷吞尽的残牌,被萧庭雪以血为引,种入她周身大穴。每一只蝶,都是一道“风骨”,如今成了她的“骨监”,稍有异动,便噬心剜骨。

牢门外,少年帝王负手而立,隔着玄冰栅栏,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

“紫凰,”

“朕会给你纸笔。”

“把龙风军十年行军布阵、暗线名单、北荒兵库,一一写下。”

“每写一页,朕便赦一名风雪暗卫。”

“写满三千页——”

“朕让你见阿霁。”

紫凰抬眼,瞳仁里映出磷火,像两簇将熄未熄的星。

“若我写不出?”

“不会的。”

萧庭雪微笑,指尖抚过栅栏,玄冰立刻长出猩红裂纹,像一朵绽放的曼珠沙华——

“朕会替你写。”

“用你的血,”

“蘸你的骨。”

四、暗火

三日后,帝京风雪再起。

雪牢却温暖如春——温暖,是因为火。

火,在紫凰的血管里。

她第三十次咬破舌尖,以疼痛保持清醒,听见雪砂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某枚锁扣被暗中撬开。紧接着,一只细小的冰晶蝶,从她腕内钻出,翅上“风”字竟被改成“雪”字,蝶腹嵌着半粒珍珠——北荒暗号: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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