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剑鞘问喘(1/2)
霜雪行
门轴转动的声音干涩得像磨过骨头。
凤然带着一身更重的血腥气回来时,炭盆将熄未熄。
他站在榻边阴影里,看我冷汗浸透的额发。
「三十七个降卒首领的头,挂上旗杆了。」
他忽然用剑鞘压住我颤抖的腕骨:「萧寒,你猜——」
「他们临死前,是不是也这副苟延残喘的德行?」
我咳着笑出声,反手攥住他冰凉的剑鞘:
「殿下…现在像极了…怕臣咽气的模样。」
窗外雪光映亮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门轴转动的声音,干涩、滞重,像是钝刀在朽木上反复磨刮,又像是某种垂死生灵喉骨断裂前的最后喘息,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凤然走了进来。
他带进一屋子凛冽的寒气,还有一股远比离去时更加浓郁、更加新鲜的血腥气。那气味仿佛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本就污浊的空气里,几乎令人窒息。他玄色的衣袍下摆,浸染了深色的污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暗光。
炭盆里的火,将熄未熄,只剩几点暗红的余烬,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映得他半边脸庞明灭不定。他没有立刻走近,只是站在榻边的阴影里,目光落在萧寒脸上,或者说,是落在他被冷汗彻底浸透、黏附在额角与颊边的黑发上。
萧寒的意识在药力带来的灼痛和失血引发的冰冷间浮沉,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肋下那处被重新处理过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锐痛。他能感觉到凤然的视线,像冰冷的蛛丝,缠绕在肌肤上。
寂静持续着,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一声轻微噼啪,以及萧寒压抑不住的、粗重而短促的喘息。
良久,凤然的声音响起,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三十七个降卒首领的头,挂上旗杆了。”
三十七。这个数字,与萧寒身上的伤口数目,分毫不差。
萧寒眼皮颤动了一下,没有睁眼,喉间却溢出一点模糊的、近乎气音的低哼,不知是回应,还是无意识的痛吟。
忽然,冰冷的触感压上了他搁在身侧、因剧痛和虚弱而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右手腕骨。
是凤然的剑鞘。
那剑鞘似乎还沾染着室外风雪的寒意,更带着一股刚刚饮饱鲜血的、令人牙酸的冷硬。剑鞘施加的力道并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制意味,稳稳地镇住了他腕骨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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