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龙渊风雪定江山(下)(1/2)

一、龙渊·风雪夜

子时,龙渊关外,雪片大如席。

百里霜野,一夜间被风刀削成银铸的杀场。关楼之上,旌旗冻成铁板,“萧”字旗角凝着冰棱,在狂风里发出裂玉般的脆响。

萧霜行披一袭玄色狐裘,立于女墙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极黑的眼睛。那眼倒映着关下十里连营——百万龙风军,灯火蜿蜒成一条赤龙,正沿着冰河扎寨,火光照得雪地猩红,像巨兽张口吐舌,欲舔舐龙渊的咽喉。

“主上,”副将沈野低声禀报,“龙风军后阵异动,似乎调来了‘破天弩’。”

“床子弩?”萧霜行声音极轻,像雪落刃锋,“他们等不到天明,寅时必攻。”

沈野一震:“寅时?雪势未歇,冰墙未消,他们如何攀城?”

萧霜行抬手,指尖接住一片雪,看它在掌心化为一粒血珠——那是他方才以指为刃,割破自己虎口所凝。

“雪就是墙,也是梯。”他淡淡道,“龙风军以风为号,借风便可踏雪直上。传令——撤去所有守具,开北城门。”

沈野骇然:“主上!”

“照做。”萧霜行转身,狐裘在风里扬起,像一面黑旗,“再传,擂鼓三通,举灯两列,我要亲迎故人。”

二、风·龙吟

寅时初刻,风忽转北,雪势倒卷。

龙风军主将风无烈策马出阵,银甲映火,背后披风猎猎作响,像一面烧着的雪。他抬眼,便见龙渊北门洞开,吊桥缓缓落下,桥板上铺着一条丈宽白毯,毯上绣着九爪金龙,龙目以金箔为鳞,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风无烈眯眼,龙渊关内鼓声骤起——

咚!咚!咚!

三声鼓罢,两列赤灯自门内蜿蜒而出,灯罩以红纱覆雪,灯芯却浸了松脂,火舌窜起三尺,映得雪地如血原。灯阵尽头,一人负手而立,玄裘猎猎,鬓边一缕白发被风拂起,像一柄出鞘的剑。

“风将军,”萧霜行声音不高,却压过风雪,“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风无烈纵马向前十步,勒缰,马蹄刨地,溅起银霜。他凝视故人,眼底燃着两簇幽火:“萧霜行,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为江山。”萧霜行答得干脆,“也为她。”

风无烈喉结微动,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十年前,他们曾并肩踏破王庭,却在最后一战前夜,因一道“和亲”圣旨分道扬镳——

帝命萧霜行迎娶南岳王独女,以换龙风军北撤;而风无烈,正是那被弃的“质子”。

“江山与她,我都要。”风无烈缓缓拔刀,刀名“听雪”,刃薄如蝉翼,却在风里发出龙吟般的颤鸣,“今日之后,龙渊关当改名——风烈关。”

萧霜行低笑,抬手,自灯阵中抽出一柄长枪。枪名“断玉”,通体银白,唯枪缨以血染就,在风里展开,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那就——”他拖枪前行,每一步踏碎积雪,发出冰裂的脆响,“踏过我的尸骨再改名。”

三、雪·龙战

风雪骤急,天地一色。

风无烈率先发难,听雪刀划出一道月弧,刀光所至,雪幕被劈成两半,露出其后幽深的夜。萧霜行不避不让,断玉枪一挑,枪尖精准点在刀脊,铮然一声,火星四溅,竟将刀光生生震散!

两人错马而过,雪地上留下两道深痕,像被巨犁撕开。

“好枪法!”风无烈低喝,反手一刀,刀风卷起雪龙,直扑萧霜行面门。萧霜行旋身,狐裘扬起,像一面玄色盾牌,雪龙撞其上,轰然碎成漫天银屑。借这一旋之力,他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取风无烈咽喉!

风无烈仰头,雪片擦着他睫毛飞过,听雪刀反手一撩,“当”一声架住枪尖。巨力相撞,两人虎口同时迸裂,血珠溅在雪里,开成一朵朵小小的红梅。

“十年了,”风无烈咬牙,刀锋寸寸下压,“你仍不肯退?”

“退?”萧霜行低笑,白发被风拂起,像一簇燃烧的冰,“我若退,龙渊之后,便是万里江山拱手让人;我若退,她此生都将在史书里背负‘祸水’之名——风无烈,你可知她写信给我,只写八个字?”

风无烈刀锋微颤。

“‘宁为玉碎,不求瓦全’。”萧霜行一字一顿,枪身骤然一震,将听雪刀震开半尺,“今日,我便替她碎玉!”

话音未落,他长枪陡然一沉,竟放弃所有花巧,以最原始的力道直刺风无烈心口!这一枪太快,太狠,雪幕被枪风撕开一道真空,露出其后幽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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