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饲刃(1/2)
霜雪行
再次清醒时,我躺在颠簸的行军榻上,窗外是北辽特有的、刮着铁砂似的风雪。
凤然正用匕首削着一颗冻硬的果子,银亮刀尖擦过我干裂的唇:
「新帝喜欢看祭品清醒着被剐满三千刀。」
我咽下混着冰屑的果肉,喉间划过一道冰线:
「殿下…连下刀的顺序…都替臣想好了?」
他忽然将整颗冻果塞进我嘴里:「不。」
刀柄重重撞上我肋下旧伤:
「是怕你路上饿死了。」
意识是被一种钝重的、持续的颠簸感,和刺入骨髓的寒意共同拽回来的。
睁开眼,视线里是粗糙的、不断晃动的车篷顶。寒气无孔不入,即便身下垫着厚厚的皮毛,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阴冷顺着车厢底板丝丝缕缕地渗上来。窗外,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夹杂着某种硬物刮擦车壁的沙沙声——那是北辽境内特有的、夹带着冻硬雪砂和尘粒的风雪,打在人脸上,真如铁沙刷过。
他还在那辆前往北辽王庭的马车上。一个移动的囚笼。
微微偏过头,看见凤然就坐在对面。
他裹着一件玄狐大氅,领口一圈浓密的黑色绒毛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几乎透明。他垂着眼,手里握着一柄镶着墨玉的匕首,正慢条斯理地削着一颗冻得硬邦邦、表皮泛着青紫色的果子。果皮和着冰碴,随着刀锋簌簌落下。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一角固定着的牛油灯盏,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光影在他低垂的眉眼间跳跃,看不清神情。
匕首的银亮刀尖,灵巧地削下一小片带着晶莹冰屑的果肉,并未送入他自己口中,而是径直递到了萧寒干裂起皮的唇边。
动作自然得,仿佛这只是寻常的照料。
萧寒没有动,只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刀尖,和其上那点可怜的、冻硬的果肉。
凤然也不催促,刀尖就那样稳稳地停着,只有其上沾染的寒气,丝丝缕缕地侵袭着萧寒唇上的裂口,带来细微的刺痛。
“新帝年轻,脾气暴烈,”凤然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像在讨论窗外的风雪,“尤其喜欢看祭品清醒着,被剐满三千六百刀,中途不许昏厥。”
刀尖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抵开他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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