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诏隐踪珠魄寒(1/2)

霜雪行

龙风决战,天下归一。

少年剑圣一剑霜寒十四州,却斩不断龙椅上缠绕的千年诅咒。

当龙血染红皇袍的那一刻,他听见史书未载的耳语:

“你以为弑君者,真能成为明君吗?”

风雪掀开龙案下的密诏,先帝朱批赫然书着——

“得雪魄珠者,方解帝王劫。”

朔风卷着雪沫,抽打在太极殿残破的朱漆大门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殿内,沉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混杂着金兽香炉被打翻后逸出的最后一丝冷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萧瑟站在丹陛之下,玄色王袍的广袖被剑气割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左肩蜿蜒至胸口,皮肉翻卷,渗出的血珠却诡异地凝成了一粒粒暗红的冰晶,挂在衣袍的裂口边缘。他手中那柄名动天下的霜华剑,剑尖犹自滴落着滚烫的龙血,一滴,两滴,砸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惊心。

丹陛之上,蟠龙金椅中,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龙风,头颅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双目圆睁,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他那身绣满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的明黄皇袍,心口处被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滚烫的帝王之血泼洒而出,将龙椅、丹陛,乃至旁边盘龙金柱的下半截,都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血还在缓缓流淌,沿着丹陛的台阶,一级一级,蔓延下来,像一条条绝望的触手,试图抓住什么,却终是无力地铺陈开去。

赢了。

这场席卷天下、伏尸百万的争龙之战,终究是他萧瑟,踩着无数枯骨,站到了最后。他应该感到喜悦,感到志得意满,感到这万里江山终于匍匐在脚下。可为何,心口却是一片空茫的冷?比塞外苦寒的冰雪,比霜华剑锋的寒意,更要冷上十倍、百倍。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掠过殿下。昔日冠盖云集、百官俯首的太极殿,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尸体横陈。有禁军的,有龙风心腹高手的,也有他麾下儿郎的。残存的几名玄甲近卫,手持染血的长戟,沉默地肃立在殿门阴影里,如同铁铸的雕像,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眼神,在接触到萧瑟目光时,充满了敬畏,甚至狂热,那是看向胜利者,看向即将诞生的新皇的眼神。

可萧瑟却从那些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以及……疏离。

是啊,弑君者。无论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下克上,弑杀旧主,这顶帽子,将如同附骨之蛆,永远烙印在他萧瑟的名字上。史官的铁笔,会如何书写今日?是“拨乱反正,天命所归”,还是“逆臣篡位,大逆不道”?

殿外风雪声更急,一阵狂猛的穿堂风呼啸着卷入,吹得殿中残破的帷幔疯狂舞动,也掀动了龙案上那些散乱的奏章和卷宗。一张被血浸透大半的明黄绢帛,被风卷起,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到了萧瑟的脚边。

萧瑟下意识地低头。

绢帛质地考究,即便染了血,边缘处仍能看出精致的龙纹暗绣。那并非普通的诏书用绢,而是……帝王用以书写最隐秘心事的御用素绢。先帝的笔迹,他是认得的。而那朱红的御批,更是刺眼。

血迹模糊了大部分字迹,但残余的只言片语,却像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龙风性戾,非承祚之器……然国祚飘摇,强敌环伺,若易主,恐生大变……唯……雪魄珠……可镇国运……解帝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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