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绝望跃迁（1/2）

“守护者”提供的能源如同冰冷的输液，强行注入“曙光号”濒死的血管，让这艘巨舰暂时摆脱了即刻的死亡。灯光虽然依旧昏暗，但不再闪烁；空气虽然依旧冰冷，但停止了继续下降；生命维持系统那低沉的嗡鸣，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短暂的生机带来的是更加复杂的情绪。没有人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与恶魔交易的沉重负罪感。医疗团队立刻开始根据“守护者”提供的“抑制协议”，对所有检测出感染迹象的人员进行紧急处理。一种特殊的、非联邦制式的能量场被加载到医疗区的设备上，笼罩了隔离区域。

效果立竿见影。

监控屏幕上，那些代表感染者体内异常能量活性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指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减弱，最终维持在一个极低但并未完全消失的水平线上。感染者们痛苦的呻吟和谵妄症状也随之减轻，陷入了一种深度的、药物无法解释的平静睡眠。

“活性被抑制了……至少暂时是。”布鲁斯医生看着数据，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忧虑，“但这种抑制……感觉很脆弱，像是强行压下去的，而不是根除。而且……我们对这种技术一无所知。”

这份“解药”来自叛徒，其本身就可能是一种更隐蔽的毒药。

林恩完成了“避风港”数据的传输，感觉心里空了一块。那个可能存在的安全港，如今已向他们关闭了大门——至少是在“守护者”知晓其全部细节之后。

现在，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偶然发现的、遥远的、未知的空间站上。

“导航，重新计算前往那个未知空间站的航线。我们需要知道需要多少能源，需要多久。”雷克舰长下令，声音因舰内回暖而稍微顺畅了一些，但依旧沉重。

李炜导航官立刻操作起来，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舰长……计算结果显示……以我们目前仅能维持生命的状态，常规航行到那个坐标……需要超过两百标准年……”

两百年？

舰桥刚刚回暖的空气仿佛瞬间又冻结了。

这是一个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数字。他们所有的挣扎，换来的不过是延长了三天的生命，然后在一个移动的棺材里，飘向一个两百年后才能抵达、甚至不知是否还存在的目的地？

绝望，更深沉的绝望，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就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吗？”雷克的声音干涩无比。

李炜绝望地摇头：“我们的主引擎彻底毁灭，常规推进器也严重受损，输出功率可以忽略不计……除非……”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可能性：“……除非我们能再次进行超空间跃迁。但跃迁引擎已经爆炸了，连残骸都不剩……”

跃迁。一个他们已经永久失去的能力。

就在这时，林恩面前的数据板再次不合时宜地亮起。

“守护者”的信号，阴魂不散。

“检测到你们的航线计算困境。提供附加选项。”

它的信息冰冷而直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可利用你们舰体内部残存的、未被‘抑制协议’完全清除的‘同源能量残留’。”

这条信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它提供的抑制协议，果然留下了后手！

“将其作为非稳定催化剂，注入你们残存的常规推进器燃料管线，配合我提供的特定能量频率进行激发，可进行一次极短距离、极高风险、不可控的‘伪跃迁’。”

“成功率：预估17.4%。失败后果：能量逆流，舰体彻底湮灭。”

“代价：本次操作产生的所有能量数据及生物反应数据，需完全向我开放。”

又一个交易！一个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致命的交易！

它不仅要他们冒粉身碎骨的风险，还要将他们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挣扎、他们身体里那该死的污染能量被激发时的数据——也彻底榨取干净！

“疯子！它是疯子！”泰拉斯低吼道，拳头砸在冰冷的舱壁上。

利用他们体内的污染作为燃料？这想法本身就令人作呕且无比危险。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一名年轻军官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个需要两百年的航线数字。

确实，他们没有选择了。缓慢地冻死、窒息而死、或者最终在沉睡中变成怪物，与进行一次成功率不到两成的疯狂赌博……

雷克舰长脸色铁青。他知道，作为指挥官，他应该拒绝这种自毁式的方案。但看着那些刚刚稳定下来的感染者，看着所有人眼中那仅存的三天倒计时……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带着生命维持系统刚刚恢复运转时特有的金属味。

“……我们需要具体方案和能量频率数据。”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守护者”立刻将一整套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技术参数和能量调制频率传了过来。这套方案粗暴、危险，充满了各种强行突破安全限制的指令，仿佛根本不在乎“曙光号”是否会因此解体。

工程部的技术人员看着这些参数，脸色比死人还白。

“这……这会要了我们的命！燃料管线根本承受不住这种能量的冲击！”

“但理论上……它似乎……有那么一点可行性……”另一个工程师颤声说，仿佛被自己的话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