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慈航静斋(1/2)

第七十四章:慈航静斋

妙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长街尽头,那清冽如雪后寒梅的幽香也彻底被夜风吹散,仿佛刚才那空灵若仙的解围只是一场幻梦。然而,街道上残留的寂静,以及玄寂师徒三人那仓惶远去的狼狈背影,无不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玄心独立于清冷月色下,心中波澜微漾,久久未能完全平复。并非因为玄寂的纠缠,那等跳梁小丑,经此一挫,短期内已不足为虑。真正让他心绪起伏的,是那位突然出现又飘然离去的白衣女子——慈航静斋传人,妙音。

“慈航静斋……”

他低声念出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在少林寺藏经阁中翻阅杂记时,曾瞥见过的寥寥数语记载。那是一个极其神秘而超然的门派,据传其山门位于南海某处仙岛,门人极少,且皆为女子。她们不参与寻常江湖纷争,却每每在天下大势将倾、苍生罹难之际,会有传人入世,以无上智慧与绝世武功,拨乱反正,引导潮流,被尊为“武林圣地”、“正道灯塔”。

其镇派宝典《慈航剑典》,与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魔门的《天魔策》等并列,被誉为武林至高奥秘之一。慈航静斋的传人,也因此地位超然,备受整个正道武林,乃至朝野上下的尊崇与敬仰。

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金陵城中,以这种方式,遇到这位传说中的静斋传人。

妙音……人如其名,其声清妙,其韵空灵。她的出现,并非霸道的武力压制,甚至没有过多的言辞。仅仅是一句“佛门清净地,亦出喧哗僧么?”的诘问,以及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与周遭世俗格格不入的冰清气质与超然气场,便轻而易举地压服了气焰嚣张的玄寂,让他噤若寒蝉,狼狈退走。

这种影响力,源自于慈航静斋数百年来积累的无上声望,源自于其传人自身修为与气质带来的天然威慑,更源自于一种……近乎“道”的天然压制。在妙音面前,玄寂那点狭隘的嫉恨与粗劣的挑衅,显得如此可笑与卑劣,如同瓦砾之于美玉,浊流之于清泉。

而她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能于嗔怒之际,持诵《心经》以自持,化戾气为祥和,可见佛心坚定,修为不俗。”以及“江湖风波恶,独善其身不易。师父既已离寺,更需步步谨慎,勿失本心。”——看似平常,却句句点中关窍。

她听出了自己诵经时的心境变化?她知道自己“离寺”的境况?甚至,她可能对近来江湖上关于“破戒僧”、“血衣僧”的传闻有所耳闻,故而出言提醒“勿失本心”?

这位静斋传人,远不止是外表看上去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她的观察力、洞察力,恐怕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境界。

玄心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关于妙音的纷杂思绪暂时压下。无论如何,今夜她的出现,客观上替自己解了围,省去了不少麻烦。这份情,他记下了。

当务之急,是决定下一步的去向。皇甫雄寿宴已过,自己送还经卷的任务尚未完成(经卷已交予盟主府管事转呈,但后续可能还有事宜),金陵城暗流汹涌,“前朝宝藏”流言四起,魔教与朝中势力勾结的阴影笼罩,再加上玄寂这等宵小环伺,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他摸了摸怀中那冰凉的“胭脂泪”,又想起苏墨染临别时那复杂决绝的眼神。自己答应她,若有可能,会留意那批军械信物与魔教的动向。此事关乎边关安危、生灵涂炭,于公于私,都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但以自己目前势单力孤、身份敏感的状况,贸然深入查探,无异于飞蛾扑火。或许,该先离开金陵这是非中心,一方面完成送经的后续,另一方面暗中观察,收集信息,同时提升自身实力。

心中计议已定,玄心辨明方向,朝着城西自己暂时落脚的一处简陋客栈行去。他脚步轻快,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体内太极漩涡缓缓流转,冰火内力隐而不发,如同蛰伏的龙蛇。

夜色中的金陵城,褪去了白日的繁华与喧嚣,显露出其古老而深沉的一面。青石板路反射着黯淡的月光,街巷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或更夫沉闷的梆子声。一些深宅大院门口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变幻的光影。

就在玄心转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时,他心中警兆忽生!

并非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响,也非看到了什么可疑的身影,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仿佛被黑暗中某种冰冷而充满恶意的视线,悄然锁定!

这感觉,与昨夜遭遇幽冥卫时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少了几分训练有素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阴毒与贪婪,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毒蛇!

玄心脚步未停,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但全身肌肉已然微微绷紧,体内冰火内力加速了三分,精神高度集中,五感提升到极致。他装作不经意地侧头,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身后及两侧的屋顶、墙角阴影。

空无一人。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贴近了!仿佛那窥视者就在咫尺之间,利用某种高明的隐匿之术,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是玄寂贼心不死,找了帮手暗中跟踪,意图报复?还是盟主府的人,奉了皇甫雄之命,监视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弃徒?亦或是……其他被“前朝宝藏”流言吸引来的、潜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将自己当成了可能的知情者或突破口?

无数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玄心深知,在这等情境下,绝不能流露出任何察觉的迹象,否则便是打草惊蛇。他继续保持原有的步速和姿态,甚至微微放松了肩膀,仿佛只是寻常夜归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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