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剑心之问（2/2）

“正因如此，”顾临接过话头，说明了真正的来意，“我欲用一颗天外陨铁核心另铸一器，以期恢复几分实力。但我心中困惑，特来向韩师兄请教。”

“说。”韩厉言简意赅。

“我自身所长在于剑法，按理说，重铸一剑最为便捷。但……心中却有莫名抗拒，难以决断。不知师兄如何看待……武器之‘形’与修士之‘心’的关系？”

韩厉的目光再次落回顾临空荡的背后，沉默了片刻，那冷冽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剑是手臂的延伸，是心念的具现。”他言语依旧简洁，却直指核心，“执着于‘形’，是初学者的障。但若‘形’与‘心’相悖，强用亦是无锋之刃，徒具其表。”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母剑的剑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我习子母剑，非因其奇巧，而是此‘形’，最合我‘分合由心，刚柔并济’之念。若觉不适，便说明此‘形’非你当下之‘心’所选。”

他看向顾临，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你抗拒的，非是‘剑’之形，而是以此‘形’替代‘彼物’之实。你的心，仍在彼处。你的道，亦因此事而动。”

韩厉的话语精准地刺中了顾临内心最纠结之处。他抗拒的，并非是剑本身，而是用一柄“新剑”去填补“尘隐”留下的空缺这种行为本身。他的心，确实还系在那柄被夺走的铁剑上。而此次变故，似乎也动摇了他原本相对单纯的剑修之路。

“那……我当如何？”顾临忍不住追问，“总不能一直徒手对敌。”

韩厉重新闭上双眼，声音淡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点：“器为道用，而非道为器役。既觉不适，何不暂忘‘剑’形，先思你欲行之道，欲展之力？道若明晰，器之形……自会浮现。”

暂忘剑形，先思己道？

顾临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他一直纠结于是不是要再打造一把剑，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在失去了尘隐这面特殊的“镜子”后，他自身所要走的“道”，究竟是什么？是单纯重复过去的剑修之路，还是……融合那些不断涌现的陌生记忆碎片，走出一条更加包容、更加混沌，却也更加属于自己的路？

那块天外陨铁核心，应该为他未来的“道”服务，而不是简单地用来复刻过去的“形”！

“多谢韩师兄指点！”顾临深深一揖，心中迷雾尽散，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方向已然明确。

韩厉只是微微颔首，再次沉浸入自己的剑意世界之中。只是在顾临转身离开时，他闭着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你的剑，不该就此沉寂。”

顾临离开砺剑谷，脚步轻快了许多。他不再执着于是否铸剑，而是开始真正深入地思考，如何将自身所学的剑法、寂灭之力、星辉感应，乃至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所带来的零星感悟，整合成一条独属于自己的战斗体系。

而那块天外陨铁核心，将作为承载这条新道路的基石，它的最终形态，将由他未来的“道”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