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小公主的拜访（1/2）

晋阳公主，李明达，是李世民的嫡出幼女，生母长孙皇后，年方十岁，深得其父兄疼爱，是宫中的掌上明珠。她此刻竟然微服出宫，秘密来访，此事绝不简单。

李无垢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面上却不露分毫，对李福道：“快请，去静室，莫要惊动旁人。”

“是。”李福领命匆匆而去。

李无垢转身对丫丫道：“丫丫，你先回房，哥有贵客要见。”

丫丫乖巧地点点头，看了哥哥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便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李无垢回到内院书房，迅速换了一身见客的常服，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确认看不出“病容”，这才缓步走向前院的静室。那里平日用来接待密友，陈设清雅，位置也相对僻静。

静室中，已点起一盏清茶。李无垢步入时，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襦裙、外罩雪白狐裘斗篷的身影，正背对着门，静静地看着墙上挂着一幅北疆风雪的墨画。那身影娇小玲珑，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转过身来。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梳着双丫髻，眼睛大而明亮，如同点漆的星辰，清澈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她身边并无侍女，只有一位面白无须、眼神锐利的中年宦官侍立一旁，气息沉稳，显然是宫中高手。

“明达见过代王兄长。”李明达敛衽一礼，声音清脆，举止端庄，颇有长孙皇后的风范。

“臣李无垢，参见公主殿下。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无垢不敢怠慢，恭敬行礼。按礼制，公主私自出宫拜访臣子，是极不合规矩的。他必须更加小心。

“兄长不必多礼。是明达唐突了，没有事先递上拜帖，还请兄长勿怪。”李明达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显得天真烂漫，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公主言重了。请上座。”李无垢引她到主位坐下，自己在下首陪坐。那中年宦官则无声地退到门边，如同一尊雕像。

侍女奉上茶点后，李无垢屏退左右，静室中只剩两人与那守门的宦官。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寒舍，有何指教？”李无垢开门见山地问道。与这位小公主绕弯子，并无必要。

李明达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目光直视李无垢，脆声道：“听闻兄长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身子不适，明达心中挂念，今日得空，特来探望。母后也时常念叨，说兄长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让明达多向兄长学习。”

“多谢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挂怀。臣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些时日。”李无垢心中一凛。长孙皇后也知道了？是李世民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察觉到了什么？这位历史上以贤德着称的皇后，可不仅仅是后宫之主那么简单。

“那就好。”李明达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前几日宫里出了点事，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太子哥哥禁足了，好些人都受了牵连。宫里宫外，议论纷纷，都说与兄长有关。明达听了，有些害怕，也有些不解。”

来了！李无垢心道。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一个小女孩，却能如此清晰地切入正题，果然不简单。他神色不变，叹道：“宫中之事，非臣所能议论。至于与臣有关……臣更是一头雾水。臣自回京以来，闭门养病，不问外事，实在不知公主所指何事？”

李明达眨了眨眼，道：“真的不知吗？可明达听说，有人在宫里用木头人诅咒兄长，还想陷害太子哥哥。幸好被父皇查出来了。父皇说，这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害我们李家的骨肉亲情。兄长，你说，这人坏不坏？”

李无垢心中一震。这话从小公主口中说出，分量极重！这几乎等于是皇帝借她之口，表明了态度——此事是有人“挑拨离间”，目标是“李家骨肉亲情”，而非单纯针对他李无垢或太子！这是在安抚，也是在警告！警告他不要借题发挥，扩大事态，更不要掺和到皇子之争中去。

“自然极坏。”李无垢肃然道，“陛下圣明烛照，洞悉奸邪，实乃社稷之福，臣等之幸。臣只恨不能为陛下分忧，反倒累及天家，心中惶恐。”

“兄长不必惶恐。”李明达摇摇头，认真道，“父皇常说，兄长是忠臣，是能臣。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兄长在北疆立下大功，难免招人嫉恨。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就喜欢躲在暗处使坏。兄长要小心才是。”

这话，更像是长辈的叮嘱了。李无垢连忙欠身：“臣谨记公主教诲。定当时时自省，小心谨慎，绝不敢有负圣恩。”

“嗯。”李明达似乎满意了，又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锦帕包裹的物事，递了过来，“这是明达自己做的安神香囊，里面放了晒干的桂花和萱草，听说能安神静心。送给兄长，愿兄长早日康复。”

李无垢双手接过，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多谢公主殿下厚赐，臣愧领了。”

“兄长喜欢就好。”李明达展颜一笑，随即站起身，“时候不早，明达该回宫了，不然母后该担心了。”

“臣送公主。”李无垢也连忙起身。

“不必了，兄长有恙在身，好好休息。”李明达摆摆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着李无垢，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低声道，“兄长，长安很大，也很小。有些人，看着很近，其实很远；有些事，看着过去了，其实还没完。你要保重。”

说完，不等李无垢回答，她便带着那中年宦官，翩然离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李无垢站在静室门口，望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手中握着那尚带体温的香囊，心中波澜起伏。

李明达这番话，信息量极大。首先，代表了皇帝和皇后的态度——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深究，也不要被利用。其次，是善意的提醒和安抚，肯定了他是“忠臣能臣”，但也告诫他“木秀于林”。最后，那香囊和临走前的话，更像是一种隐晦的示好和结盟的信号？一个小公主，为何要向他示好？是因为她母亲长孙皇后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判断？

“长安很大，也很小。有些人，看着很近，其实很远；有些事，看着过去了，其实还没完。” 李无垢咀嚼着这句话。这是在提醒他，真正的敌人还隐藏在暗处，危机并未解除。也是在暗示，某些看似亲近的人（比如魏王？），未必可靠；而某些看似疏远的人（比如她？），或许可以信任？

“系统，分析晋阳公主李明达此行的真实意图、背后代表的势力，以及其话语中隐藏的信息。”

【指令收到。消耗精神力80点。】

【分析中……结合历史资料（李明达：唐太宗与长孙皇后幼女，聪慧仁孝，深得宠爱，贞观十六年病逝，年仅十二岁）、当前人物行为逻辑、语言微表情（基于宿主观察）及宫廷政治生态……】

【分析结果：】

【真实意图可能性排序：】

【1. 代父（李世民）传话\/安抚（85%）：传达“巫蛊案到此为止，勿再深究，勿卷入夺嫡”的明确信号，进行政治安抚与警告。】

【2. 代母（长孙皇后）示好\/考察（70%）：长孙皇后可能对宿主抱有一定好感或同情，借女儿之手表达善意，同时考察宿主心性。】

【3. 自身投资\/结缘（60%）：李明达早慧，可能基于自身判断，认为宿主是“潜力股”，进行早期情感投资，为未来（或为某位兄长）铺路。】

【4. 受他人（如太子或魏王）间接请托\/试探（30%）：可能性较低，不符合其单独秘密来访特征及话语导向。】

【话语隐藏信息解读：】

【- “挑拨离间，害李家骨肉亲情”：定性事件，撇清太子直接主谋嫌疑，将矛盾引向第三方（关陇世家或其他势力）。】

【-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明确警告宿主功高震主，需低调。】

【- “有些人看着近，其实远；有些事看着过去，其实未完”：暗示魏王不可全信，危机仍在持续，需保持警惕。】

【- 赠送香囊：表达善意，建立私人联系渠道。】

【综合评估：李明达此行，主要代表李世民意志（安抚+警告），附带长孙皇后善意及个人投资意向。对宿主短期利大于弊，获得了皇室一定程度的谅解与隐性支持（或至少非敌意），但也被明确了“不涉党争”的红线。】

【建议：保持与晋阳公主适度友好联系（可通过丫丫），但避免过度亲密。谨慎对待魏王拉拢。继续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系统分析与他自己的判断大体吻合。皇帝在敲打之后，又给了颗甜枣，派最宠爱的女儿来安抚，这恩威并施的手段，玩得炉火纯青。而李明达本人展现出的聪慧与早熟，也让他印象深刻。这位小公主，历史上早夭，但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将香囊小心收好。无论对方意图如何，这份善意，他接下了。

“王爷。”李福悄无声息地出现，“公主的车驾已从后门离开，无人察觉。”

“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李无垢吩咐。

“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