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暗流之下（2/2）

“那个西域胡僧摩罗呢？可有踪迹？”李无垢更关心这个。

王方翼脸色一黯：“摩罗如同人间蒸发，百骑司搜遍了长安及周边，毫无所获。此人精通易容、潜行之术，怕是早已远遁。”

李无垢并不意外。能策划如此周密阴谋的人物，岂是易于之辈？跑了摩罗，线索就断了一大半。但有了韦挺的私印，至少能将火烧到韦挺身上，甚至……可能牵扯出他背后的人。

“让我们的人撤回来，不要再插手清虚观的事，以免被百骑司察觉。”李无垢吩咐道，“另外，想办法，将韦挺私印出现在清虚观的消息，‘无意中’泄露给……魏王的人。”

王方翼一怔，随即恍然：“王爷是想……”

“借刀杀人，或者……打草惊蛇。”李无垢嘴角勾起一丝冷意，“韦挺倒了，他背后的人未必甘心。把这水搅浑，看看能跳出多少鱼虾。记住，要做得干净，绝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是！属下明白！”王方翼凛然应命。

“还有，我让你查的，关于修复铠甲和收集稀有材料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李无垢问起另一件事。

“回王爷，已有些眉目。长安西市，有一家胡商开的‘金铁阁’，据说能弄到西域的精金、寒铁，甚至传闻中的‘星辰砂’。店主是个粟特老胡人，手艺精湛，但脾气古怪，要价极高，且不轻易接活。属下已派人接触，尚未有回音。至于修复铠甲的大匠……朝中将作监有几位老师傅手艺极好，但恐怕……”王方翼面露难色。将作监是为皇室服务的，代王如今处境微妙，未必请得动。

“无妨，先接触那胡商，探探虚实。将作监那边，暂时不急。”李无垢道。修复铠甲不急在一时，寻找稀有材料，提升“星陨”或者未来炼制更佳装备，才是长远之计。

“是。”

王方翼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李无垢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长安的局势，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他看似被逼到角落，实则暗藏杀机。韦挺的私印，是一把钥匙，能打开哪扇门，还未可知。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做好准备。

“系统，开启模拟推演：假设韦挺私印证据被魏王获悉，并暗中呈于御前，可能引发的朝局变化及对我的影响。”

【指令收到。消耗天命点x1，启动模拟推演……】

【推演中……基于变量：李世民态度（压制\/追究）、魏王动机（打击太子\/自立）、韦挺残余势力反应、东宫应对、关陇世家反弹等……】

【推演结果（可能性最高三种）：】

【1. 李世民压下调（60%）：私印证据不足，或涉及过广，为稳定朝局，皇帝选择冷处理，将韦挺案定性为“个人行为”，不予深究。对宿主影响：中性偏负面（皇帝可能认为宿主卷入过深，心生忌惮）。】

【2. 李世民顺水推舟（30%）：借此敲打关陇世家及东宫，将韦挺案扩大，牵连一批官员，但适可而止。对宿主影响：正面（打击政敌，宿主“受害者”身份更稳）。风险：可能引发关陇世家强烈反弹。】

【3. 魏王借题发挥（10%）：魏王利用证据，大肆攻讦东宫，引发朝堂动荡。李世民被迫介入，局面失控。对宿主影响：高度不确定（可能被卷入夺嫡漩涡，风险与机遇并存）。】

【建议：静观其变，暗中引导舆论向第二种可能发展，但需做好第一种可能的应对准备。加强与房、杜等中立重臣的隐性沟通，表明“无意党争，只求自保”态度。】

推演结果在意料之中。李世民大概率会选择压下调，维持平衡。但即便如此，也能让东宫和关陇世家难受一阵子，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看来，还得加把火。”李无垢沉吟。光有私印还不够，需要更直接的、能将东宫钉死的证据。那个西域胡僧摩罗，是关键。必须找到他！

“系统，以现有情报（清虚观、西域经卷、胡僧摩罗、粟特商人）为基础，推演摩罗最可能的藏身地点及抓捕方案。”

【推演中……消耗精神力100点……】

【情报分析：摩罗，西域胡僧，精通旁门左道，擅长易容潜行。与韦挺有联系（清虚观），通过粟特商人获取材料。案发后迅速消失。】

【最可能藏身点：1. 其他胡商聚集区（如西市胡人坊深处、波斯胡寺等），可能性35%。2. 与韦挺或有牵连的官员、世家提供的隐秘据点（风险高），可能性30%。3. 已逃离长安，潜匿于京畿道寺庙、道观或山林（可能性25%）。4. 已被灭口（可能性10%）。】

【抓捕方案建议：1. 重点监控西市胡人坊，尤其是与韦府、失踪粟特商人有过往来的胡商。2. 调查韦挺及其党羽在京郊的产业、别业。3. 通过百骑司内线，留意近期城防、关卡异常人员出入记录（需权限）。4. 悬赏缉拿（风险：打草惊蛇）。】

【提示：摩罗可能具备一定反侦察、伪装能力，常规搜查效果有限。建议宿主使用“灵犀符”配合，或可看破其伪装。】

灵犀符还剩一次使用机会，不能轻易动用。李无垢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让王方翼加大力度，暗中排查西市胡人坊及韦挺相关产业；另一方面，他需要借助百骑司的力量，但又不能直接出面。

他铺开纸笔，开始写信。这封信，是写给房玄龄的。信中，他以“晚辈请教”的口吻，提及近日静养读书，读到前朝巫蛊之祸，心生感慨，担忧“小人作祟，祸乱宫闱”，又“偶然听闻”市井有西域妖僧流言，与近日“清虚观”之事似有牵连，不知是真是假，请房相解惑云云。言辞恳切，充满对朝局的忧虑，丝毫不提自身遭遇，更无一字涉及具体人事，但以房玄龄的老辣，自然能看出其中深意。

这封信，既是示警，也是投石问路。看看房玄龄，或者说皇帝，对此事到底持何种态度，又愿意查到哪一步。

信送出后，李无垢不再多想，将注意力转回自身修炼。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再次进入静室，盘膝坐下。“清心玉佩”贴在胸前，传来丝丝凉意，助他迅速入定。《龙象般若功》缓缓运转，气血如龙，在经脉中奔腾咆哮，不断冲击着那层看不见的瓶颈。第三重到第四重“龙象交泰”，是一个质的飞跃，需要将罡气凝练到极致，并初步打通任督二脉。他卡在瓶颈已有多日，进展缓慢。

“看来，闭门苦修效果有限，需要些外力刺激，或者……顿悟的契机。”李无垢心中明悟。他暂时放下《龙象般若功》，将心神沉入《战神图录》那玄奥的意境之中。

战天斗地，尸山血海，星辰陨落，大地陆沉……那苍凉、古老、不屈的意志，再次将他包裹。与以往观想不同，这一次，在“清心玉佩”的辅助下，他的心神更加清明，对那意境中蕴含的“势”与“意”，感悟更深了一分。恍惚间，他仿佛化身那尊顶天立地的战神，面对无尽强敌，一拳轰出，星辰崩碎，一刀斩下，虚空开裂！那种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意志，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提升！当前35%！】

【领悟技能雏形：破军（未完成）。凝聚战意、煞气、罡气于一点，发出至强一击，威力巨大，消耗极大，需极高意志力引导。当前完成度：15%。】

破军！李无垢心中一震。这似乎是一式极为强悍的攻击技能，虽然只是雏形，但已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毁灭性力量。这或许能成为他的一招杀手锏！

他压下心中激动，继续感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虽然罡气增长不多，但精神愈发凝练，对力量的掌控也精进了一丝。更重要的是，对“势”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

“或许，《战神图录》的突破，能带动《龙象般若功》的瓶颈松动。”李无垢若有所悟。这两门功法，一重肉身气血，一重精神战意，看似不同，实则相辅相成。强大的肉身是承载战意的基石，而无畏的战意，又能激发肉身的潜能。

接下来的几日，李无垢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服药”、“静养”，便是闭关修炼。偶尔接见几位不得不见的访客，如程知节、尉迟恭等前来“探病”的军中老将，也只是闲聊些军旅往事，绝口不提朝政。对外，他彻底成了“闲散王爷”，仿佛真的安心养病，不问世事。

然而，暗地里的波澜，从未停歇。王方翼每日都有密报传来：百骑司对清虚观的搜查仍在继续，似乎挖出了更多东西；西市胡人坊暗流涌动，几家与韦府有过交易的胡商店铺被秘密监控；魏王府的人活动频繁，与几位御史、言官私下会面；东宫则异常安静，太子李承乾称病不出，但东宫属官却与几位关陇世家的中生代子弟往来密切……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李无垢正在庭院中缓缓打拳，活动筋骨，丫丫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忽然，李福匆匆走来，脸色有些异样，低声道：“王爷，府外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王爷故人，有要事求见。这是名帖。”说着，递上一张素雅的帖子。

李无垢接过一看，帖子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陇西李氏，明达拜上。”

李明达？李无垢微微一怔。这是……长孙皇后的幼女，晋阳公主的小名？她怎么来了？还如此隐秘？

“请她到偏厅，我稍后就到。”李无垢不动声色，心中却快速盘算起来。这位深得帝后宠爱的小公主，此时来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