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八剑疑点(1/2)

车轮辘辘,碾过不甚平整的官道,带着一种规律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节奏。离开婺州已有两日,沿途风景从城郊的零落村舍逐渐变为更为开阔的田野与起伏的丘陵。句章县地处禹杭府南境,距离婺州不算遥远,以马车的速度,明日的午后便能抵达。

此时,驾车的是嘴里叼着根草茎、时不时哼着小调的杨知廉。车厢内,黄惊正借着从帘隙透入的天光,仔细检视着自己那个不算大的行囊。

行囊中的物品不多,却件件关联重大,承载着他过往的惨痛、当下的责任与未来的凶险。

首先是用油纸小心包裹的三张人皮面具,触感微凉而柔韧,这是风君邪留下的宝贵遗产,也是他日后隐匿行迹、应对危局的重要依仗。

接着是半块质地温润却边缘残缺的玉佩,上面雕刻的纹路因断裂而难以辨认全貌。这是莫鼎当年从陷害他的仇敌身上扯下的唯一线索,关乎着十年前那桩血海深仇的真相,也隐隐指向衍天阁内部潜藏的阴影。

旁边是一本纸质泛黄、边缘磨损的册子——《凌虚指》。莫鼎师门绝学,也是他临终前托付的信物,希望黄惊未来能为它寻一个合适的传人,或者,至少交到姑苏“听雨楼”那位“文夫子”手中,或许能借此探听到更多消息。

然后是一张质地奇特、描绘着模糊地形与标记的残破皮纸——胡不言赠予的半幅地图。上面标注了三处疑似“越王八剑”埋藏地的古老标记,其中一个已与天机剑仙陵寝重合(真刚剑),另外两处地点则因使用古称且图示模糊,尚待破解。这是指向更多神兵下落的珍贵线索。

最后,是一枚触手冰凉、非金非木、刻有诡异符文的黑色令牌。得自那位代号二十三的女杀手腰间,是新魔教成员的身份标识之一。黄惊摩挲着令牌表面的纹路,心中盘算着:前往铜陵,这令牌或许能在某些时候起到混淆视听、浑水摸鱼的作用。

他正沉思间,车厢外传来杨知廉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草茎晃动的窸窣:“黄惊,咱们这趟去句章县安葬了前辈之后,真要去那铜陵?那地方有啥特别的?新魔教又在那儿憋什么坏水呢?”

黄惊将物品重新收好,系紧行囊。他撩开车厢前帘,坐到杨知廉旁边的车辕上。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拂着他的灰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反问道:“杨兄,你……怕死吗?”

杨知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噗”地一声将嘴里的草茎吐出老远,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怕死?哈哈!黄惊,我跟你说,自从我师父把我从那个泥潭里捞出来,点醒了我之后,我就不怕‘死’这回事了!”

他收敛了笑声,目光望向远处蜿蜒的道路和天际流云,语气变得认真而深沉:“我杨知廉现在怕的,是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地活,是没能去做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好好活,痛快活,活出个人样来——这就是有意义的事!如果为了这个‘好好活’而不得不面对危险,甚至可能丢掉性命,那也没什么好怕的。总比像以前那样,像个没魂儿的傀儡,为了口吃的什么脏事都干,那样活着,才叫真的死了。”

这番充满哲理又带着几分江湖浪子不羁气质的话,让黄惊心中触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或许真的不必对杨知廉隐瞒太多。这位同伴看似跳脱不羁,实则心思通透,重情重义,更有着一份难得的豁达与勇气。

“杨兄说得对。”黄惊点了点头,声音也坚定了许多,“既如此,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去铜陵,是因为得到消息,新魔教在那里酝酿一场大事。有人告诉我,去了那里,或许就能拨开一直笼罩在新魔教身上的重重迷雾,看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但是,那里必然是新魔教布局的重点,高手云集,危机四伏,可以说是龙潭虎穴。我能决定自己去冒险,却……不能不考虑你的安危。你若不愿……”

“打住打住!”杨知廉连忙摆手打断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就知道有事!而且……告诉你消息的,是那位杀手姑娘吧?”

黄惊愕然:“你怎么知道?”他自认那晚与二十三会面时足够隐秘,也未曾向杨知廉透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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