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雪原谜第8章 困兽犹斗(1/2)

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额头,金属触感跟刚从南极冰盖凿出来的玄铁没两样,还裹着硝烟的涩味,每一秒都在往神经里扎死亡预警。暴风雪正疯到,雪粒被狂风拧成冰针,斜着抽在脸上跟碎玻璃划肉似的疼,但林蔓连眼睫都不敢颤——她的视线像盯死猎物的鹰,牢牢黏在鹫组小队长扣扳机的食指上。那根手指关节崩得泛白,老茧下的青筋突突跳,哪怕只是微不可查的哆嗦,都能让她心脏骤停,连呼吸都冻成一团厚重的白雾。

这小队长代号“秃鹫”,是林蔓刚才截他通讯时听着的。他那张被风雪冻成紫红的脸,活像雪地里冻硬的烂肉,颧骨上全是被灯座划开的血痂,边缘结着冰碴,一道裂口还在渗暗红的血。三角眼吊在洼洼的眼窝里,眼白爬满血丝,跟腐肉堆里蹲点的秃鹫一模一样,瞳孔里烧着被耍后的怒火,还掺着几分猫戏老鼠的坏水。他的作战靴依旧死死碾在林蔓手背上,靴底纹路跟钢齿似的嵌进肉里,碎骨的疼顺着胳膊爬满全身,半边身子不受控地抽抽,牙齿咯咯响——不是冻的,是疼的。

“跑啊?怎么不跑了?”秃鹫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三天三夜,嘶哑得刺耳,每字都裹着雪沫砸林蔓脸上,“刚才开卡车撞医疗舱的时候不是挺横?啊?砸了我的突击车,崩了我的通讯器,杀了我的人,现在怎么跟条丧家犬似的趴这儿?”话落,靴跟精准碾过手背上鼓着的骨节,“咔嚓”一声脆响,林蔓手背上的碎骨彻底错开,尖骨刺破皮肉顶出个狰狞的包。剧痛跟高压电似的窜上头顶,她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硬是咬碎舌尖,用满嘴血腥味逼自己清醒——末世十年,她早把“用疼扛着”刻进骨子里了。

林蔓趴在雪地上,下巴抵着冻硬的雪层,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溢的血沫滴在雪上,眨眼就被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冻成暗红冰粒,像嵌在白绸上的血珠。她飞快扫过战场——侧翻的医疗舱歪在雪坡上,钛合金舱壁撞出个碗口大的坑,舱门拧成麻花,黑烟从缝里涌出来,被风雪扯成细带子,没几秒就融进铅灰色的天里。头车残骸还在烧,火舌舔着焦黑的车架“噼啪”响,火星被风吹得乱飘,落在雪上“滋”地就灭,只留几个黑印子。灰鸦的尸体挂在运输舱门口,脖子拧成诡异的直角,眼睛瞪得溜圆,冻硬的脸上还凝着死前的慌,战术头盔滚在一边,夜视灯早凉透了。不远处,两个鹫组队员端着“蝰蛇”冲过来,头盔上的绿夜视灯在风雪里跟鬼火似的飘,踩雪的“咯吱”声,每一下都踩在林蔓绷紧的神经上。

全身力气早被冻和疼抽干了,肩膀的枪伤还在渗血,绷带冻成硬壳,磨得伤口钻心;撞医疗舱时留下的肚子伤更要命,每呼吸一次都像有钝刀在脏器里搅;手背碎骨疼得没了知觉,大腿被流弹擦过的地方,裤腿跟肉粘在一起,一动就是撕皮的疼。零下四十度的低温跟吸血鬼似的吸她体温,露在外的指尖紫得发僵,连呼吸都带着白雾,每吸一口都像吞进一把冰针,肺叶疼得发颤,嗓子干得像堵着烧红的棉絮,咽口唾沫都要费老大劲。

这就玩完了?就这么栽在这儿了?

记忆跟被暴风雪掀起来的碎纸似的往脑子里涌——末世爆发那天,爸妈把她推下地窖,铁门关上的瞬间,外面变异邻居的嘶吼和爸妈的惨叫扎进耳朵,至今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上;在废墟熬第一个冬天,为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她跟三个大男人拼命,最后用碎玻璃捅进对方脖子,热血溅在冻僵的脸上,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也第一次懂“活着”俩字有多沉;遇到霍清辞那天,塌了的地铁站里,那小子浑身是伤还死死护着星骸核心,用沾血的手塞给她一瓶温水,说“以后咱一起活”。他手冰凉,眼神却比废墟里的应急灯还亮。她在尸山血海里滚了十年,从哭着找爸妈的小丫头,变成能咬断敌人喉咙的狠角色,凭什么今天栽在这破雪原?栽在这群以杀“共鸣体”取乐的杂碎手里?

去他娘的!绝不可能!

一股混着末世十年狠劲、对霍清辞的急、不甘心死在这儿的疯劲,跟沉睡的火山似的从她快榨干的身体里炸出来!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涣散的眼神猛地聚起骇人的光——那是濒死猎物要拉垫背的凶,是困在死胡同的狼亮出獠牙的狠!连狂乱的风雪都像被这股气吓着了,打在脸上的力道都弱了些,她的背在雪地里微微拱起,活像头马上要扑杀的野兽。

秃鹫立马察觉到不对,三角眼眯成条缝,眼尾皱纹挤成褶子,扣扳机的手指崩得像死人骨头——他在黑市当十年“猎人”,最懂这眼神,这是要拼个同归于尽的疯劲,他绝不可能给这女人机会!

就在扳机要被扣下的零点零一秒,末世十年生死堆里练出的本能预警炸响!林蔓被踩着的手猛地往侧边一滑,掌心血混着雪水冻成层冰膜,借着这层滑劲,手背硬生生从靴底纹路里抽出来,指甲在冻土上划出几道血痕。同时脑袋使劲往后一仰,颈椎“咯吱”响得快断了,额头堪堪躲开枪口!

“砰!”

枪声在风雪里炸响,跟炸雷似的震得她耳膜嗡嗡叫,差点聋了!灼热气浪擦过颧骨,火辣辣的疼,皮肤瞬间红透,还起了串小水泡。子弹打断她几缕飘着的头发,黑茬子在空中飞了下,就被风雪卷走,“噗”地扎进身后雪地里,溅起一团雪雾。雪渣混着冰粒扑了她满头满脸,钻进衣领冻得一哆嗦,反倒让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就差一丢丢,她的头就得像烂西瓜似的炸开,红白东西溅满这破雪原。

“找死!”秃鹫没料到这快死的“猎物”反应这么疯,惊得三角眼瞪溜圆,枪口立马往下移,对准林蔓没护具的胸口就要补枪!手指再次扣住扳机,恨不得立马把这女人打成筛子——这次绝不可能失手!

但林蔓就抓着这用命换来的眨眼功夫,另一只还能动的手跟蓄满力的毒蛇似的弹起来,指甲都翻卷出血肉,狠狠抓向秃鹫的脚踝!她压根没指望掀翻这两米高的基因强化怪——没那力气——目标准得很,就奔着作战靴跟裤腿的缝去,那儿是军裤最薄的地方,护不住。她把指甲嵌进布缝跟肉里,拼尽全力往自己这边一拽!

指甲在这一抓里几乎全断了,指尖疼得钻心,血顺着指缝滴在雪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但她咬着牙,牙龈都咬出血来,指甲嵌得更深。秃鹫正使劲要开枪,重心本来就往前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扯,身子瞬间晃了,闷哼一声跟被绊倒的公牛似的,踉跄两步,枪口彻底歪了,子弹打在旁边冻土上,溅起一片冰碴子。

就是现在!

林蔓蜷着的身子跟压到极致的弹簧似的,“噌”地弹起来!她太清楚基因强化的尿性,秃鹫恢复力肯定贼快,必须速战速决,连掉在地上的枪都没看——弯腰捡枪的功夫,对方就缓过来了。她用被手铐锁着的手腕死死箍住秃鹫的脖子,身子跟藤蔓似的缠上去,双腿用力盘住他的腰,把全身重量往下压,带着两人一起往后倒!这都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出的本能,没花里胡哨的动作,就一个目的:弄死他。

额头撞在秃鹫下颌上的瞬间,林蔓清晰感觉到对方骨头的硬,自己额头也疼得眼前冒金星。但她不敢停,这是唯一的机会,甚至能听到秃鹫颈椎发出的细微声响,跟要断了似的。

“咔嚓!”

这声骨裂听得人后槽牙都发酸,直接盖过风声跟火声!秃鹫的下颌瞬间脱臼,嘴不受控地张着,牙齿咬碎了自己的舌头,带血的唾沫喷了林蔓一脸,温热的液体在冰脸上没几秒就冻成了薄冰。他想喊疼,却只能发出“呃啊呃啊”的模糊声,眼前一黑,握枪的手松了,捂着下巴踉跄着后退,踩在雪上打滑,差点摔个狗啃泥。

手枪“哐当”砸在雪地上,滑出去好几米,撞在一丛冻硬的草上才停,枪口还飘着淡烟,没一会儿就被雪花盖了,只露个黑轮廓。

林蔓跟粘在身上的蚂蟥似的,压根不给秃鹫缓神的机会,直接扑上去!她知道自己力气撑不了多久,基因强化的家伙恢复力变态,必须速战速决。连地上的枪都懒得捡——弯腰那点时间,对方就缓过来了——还是用手铐锁着的手腕,死死箍住秃鹫的脖子,身子缠上去,腿盘住他的腰,把全身重量往下压,带着两人一起倒!动作快得像闪电,每一下都往死里来,这都是她在死人堆里练出的真本事,没多余花样,就一个目标:搞死对方。

“噗通!”

两人重重摔在雪地里,积雪被压得飞溅起来,落在燃烧的车架子上,“滋啦”响得刺耳。林蔓后背先着地,硬邦邦的冻土撞得她伤口全裂了,血瞬间浸透单薄的作战服,在雪地上洇开一片暗红。但她咬着牙,一声没吭,胳膊上的手铐跟绞索似的越收越紧,冰冷的金属嵌进秃鹫的脖子肉里,磨出“咯吱咯吱”的响,那是皮肉被挤烂的声音。

“放手!臭娘们!”秃鹫毕竟是鹫组的狠角色,基因强化的身子耐力贼好。就算下颌脱臼、脑袋发晕,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疯了似的挣扎——肘子一下下砸在林蔓肋骨上,每一拳都带着断骨的力道;膝盖也往她腰上顶,想把这粘人的女人掀下去。

林蔓感觉肋骨都要被砸断了,内脏搅得翻江倒海,喉头一甜,血从口鼻涌出来,染红了秃鹫的军裤。但她死都不松手!脑子已经发沉,就剩一个念头:勒死他!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活,才能去救霍清辞!她甚至把脸贴在秃鹫脖子上,用牙去咬他的动脉,就算只能咬出个小口子,也是赢的希望。

手铐勒得越来越紧,秃鹫的脸从红涨到青紫,最后变成发黑的猪肝色,眼球都快凸出来了,呼吸越来越弱,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但他的拳头还在砸林蔓,每一下都让她视线更模糊,嘴角的血沫越积越多。

这就是最原始的死斗!没技巧没战术,全拼谁的命更硬,谁先咽气谁就输!

“队…队长!”

“快!把他俩分开!”

两个鹫组的小弟终于冲过来了,代号“山雀”的是个刚入行的毛头小子,握枪的手都在抖,头盔下的脸白得像纸;代号“野狗”的是个老油条,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眼神狠得很,但俩人看着扭成一团滚来滚去的身影,都不敢开枪——秃鹫的身子挡着林蔓的要害,万一打歪了,崩到队长就完了。

“别管我!往她腿上招呼!快!”秃鹫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命令,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让小弟赶紧打断这女人的腿。

野狗眼神一狠,立马调转枪口,对准林蔓露在外面的小腿——那儿啥护具都没有,只要打准了,这女人肯定动不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风雪的干扰,手指搭在扳机上,呼吸稳得跟在靶场似的——老油条的本事,越急越得沉住气。

林蔓心里警铃炸响!枪口对着小腿的冰凉感,跟死神在摸她的皮肤似的。就在野狗要扣扳机的瞬间,她借着翻滚的劲把秃鹫往自己这边一扯,同时双腿使劲一蹬,带着两人的身子飞快转了半圈——让秃鹫的后背正好挡在自己小腿前面!她赌的就是野狗不敢真崩了队长!

“噗噗噗!”

消音冲锋枪的子弹连珠似的打出来,大部分砸在秃鹫背后的“黑鳞”防弹板上,“笃笃”闷响不停,子弹被弹飞,在雪地上溅起火星。但野狗开枪的角度太刁钻,还是有两发流弹擦过林蔓的大腿和腰——大腿肉被撕开,腰上的伤口深得能看见骨头,热血一下子涌出来,在雪地上洇开一片刺眼的红,像雪地里开了朵烂花。

“啊!”林蔓疼得差点晕过去,勒脖子的劲下意识松了,眼前一黑,差点栽进雪堆里。

秃鹫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肘子猛地往后一撞,结结实实砸在林蔓太阳穴上!“砰”的一声闷响,林蔓眼前瞬间黑了,脑子里跟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叫,箍着对方脖子的胳膊彻底软了下来。

秃鹫趁机猛地挣开,翻身把林蔓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脸狰狞得像恶鬼:“我掐死你!把你挫骨扬灰!”他下颌还没复位,说话漏风,更添几分诡异的狠,指甲深深掐进林蔓的脖子肉里,恨不得直接把她气管捏碎。

窒息感瞬间裹住她,舌头开始发麻,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的风雪声越来越远,像隔着层厚棉花。她的手被手铐锁着,根本挣不开,只能用膝盖往对方背上顶,但力气早耗光了,那些顶撞跟挠痒痒似的,压根撼动不了秃鹫的压制。

死亡的影子彻底罩下来,浓得化不开,连风雪都带着绝望的味儿。

真就这么完了?

她想起霍清辞在溶洞里跟她说的话:“蔓蔓,不管咋样,都别放弃。”想起他被鹫组抓走时,眼里的担心和不甘,想起他说要一起等末世结束。她还没把他救出来,还没兑现承诺,怎么能死在这儿?

就在她的意识要被黑暗吞干净的瞬间——

“嗡——!!!!!”

一股没法形容的恐怖嗡鸣,猛地从旁边撞烂的医疗舱里炸出来!这回的能量波动,比在溶洞里霍清辞第一次觉醒时猛了百倍千倍!跟把整个雪原的能量都吸过来,攒成了毁天灭地的力道似的。

之前的能量波动顶多算“涟漪”,这回直接是“海啸”!林蔓甚至能感觉到身下的冻土都在抖,积雪被无形的力气掀起来,在空中转成一道道雪白的龙卷风。秃鹫掐着她脖子的手猛地松了,脸上的狠劲全变成了惊恐,下意识抬头往医疗舱那边看,连杀仇人的念头都飞没影了。

这根本不是能量乱飙,是某种睡了几亿年的怪物,在这一刻彻底醒了!那股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空气都变得粘糊糊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