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危途(1/2)
星骸觉醒第2章:暴雨危途
霍清辞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膝盖的微颤,军大衣下摆扫过泥泞时,能清晰看到他腰侧绷带渗出的暗红血渍在雨水中晕开淡色痕迹。但他脊背始终绷得笔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钢骨支撑着,掌心习惯性地贴在腰间——那里藏着半块磨得光滑的燧石,是他在黑暗中辨别方向的老伙计。林蔓紧随其后,小腿的伤口被冰冷雨水泡得发胀,原本草草包扎的纱布早已与皮肉粘连,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撕扯伤口,血水顺着裤脚滴落在落叶上,悄无声息地融入泥沼,支撑她的全凭一股“绝不能拖他后腿”的执拗。
杉木林深处的黑暗愈发浓稠,连雨丝都成了模糊的黑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霍清辞却像生于这片黑暗的幽灵,他从不用任何光源,只是偶尔抬手抚过树干——指尖划过树皮的裂纹、苔藓的湿滑,就能精准避开盘错的老根和暗藏的深坑。林蔓注意到,他每次呼吸都刻意放轻,却仍有微弱的气流从齿间溢出,那是伤口被牵动时的隐忍,就像刚才在空地,他开枪时肩窝的颤抖也被她捕捉在眼里。
两人沉默地前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雨幕中交叠,霍清辞的喘息带着胸腔共鸣的杂音,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林蔓的呼吸则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能尝到雨水的咸涩。雨水疯狂敲打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轰鸣,却盖不住彼此衣物摩擦灌木的“沙沙”声——那声音里,有霍清辞军大衣扫过荆棘的滞涩,也有林蔓裙摆被勾破的轻响。刚才联手对敌时的默契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可此刻并肩而行,两人之间却像隔了层浸了水的棉絮,沉重又疏离。林蔓好几次瞥见霍清辞抬手按向胸口,指尖的力度几乎要掐进皮肉,却始终没听见他哼一声;霍清辞也偶尔用余光扫过她蹒跚的脚步,目光在她渗血的裤腿上停半秒,又迅速落回前方的黑暗。
“咳……”霍清辞突然低咳一声,身体猛地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扶住身旁的树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树皮上的青苔被蹭下一片湿绿。林蔓立刻停下脚步,伸手想扶,却在触及他军大衣的瞬间顿住——她的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感觉到下面绷带的湿冷,那是新鲜血液浸透的温度。霍清辞侧过身,避开她的手,声音带着咳后的沙哑:“没事,走。”
这样艰难地又走了十几分钟,林蔓的小腿彻底失去知觉,每一步都像在踩别人的腿,全凭肌肉记忆机械挪动。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霍清辞突然停在一处陡峭的岩壁前。这里的树木更稀疏,暴雨直接砸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岩壁上的青苔吸饱了水,滑得像涂了油。霍清辞转过身,背对着林蔓挡住部分风雨,双手在岩壁上摸索——他的手指几乎嵌进青苔里,指尖划过一块与周围岩石颜色略深的凸起,随即猛地发力,一声沉闷的“轰隆”声中,那块半人高的巨石竟被他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后是个黑漆漆的洞口,像巨兽半眯的眼。
一股混合着潮湿泥土腥气、陈旧兽粪味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类似硝烟的陈旧味道。林蔓敏锐地捕捉到这丝气息,心中微动——看来霍清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进去。”霍清辞侧身让开,胸口因刚才推石头的动作剧烈起伏,说话时气息都在发颤,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他的额角渗出冷汗,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水珠。
林蔓没有犹豫,矮身钻了进去。洞内空间比想象中更局促,勉强能让两人并肩坐下,洞顶最高处也只到她的肩膀。黑暗中,能清晰听到洞顶水滴“嗒、嗒”落下的声音,每一滴都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泛起细微的涟漪。霍清辞紧随而入,反手将巨石推回原位,石块与岩壁碰撞发出“咔嗒”一声,严丝合缝,从外面看,这里与普通岩壁毫无二致。
洞内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剩下两人衣物滴水的“簌簌”声和压抑的喘息。林蔓刚想摸索背包里的打火机,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一点微弱的黄光亮了起来——是霍清辞拧亮了一个巴掌大的防水手电,手电外壳布满划痕,显然用了很久。昏黄的光晕只照亮了洞内一小片区域,角落里铺着些干枯的杂草,草叶上沾着白色的鸟粪,石壁上布满水珠,反射着细碎的光。
霍清辞靠坐在洞壁上,身体一放松,就忍不住闷哼一声。手电光恰好照在他的胸口,军大衣下的绷带已经被血水和雨水彻底浸透,暗红的颜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刺眼。他闭着眼,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青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啦”的杂音,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林蔓也瘫坐在他对面的石壁旁,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的背包早被雨水泡透,摸出里面的水壶时,壶身冰凉。她拧开盖子,先递向霍清辞,水壶递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低声说:“没被雨泡到,干净的。”
霍清辞睁开眼,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水壶上,又抬眼看向她——林蔓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额角还有未干的血渍,是刚才被荆棘划伤的。他没有推辞,伸手接过,手指触到水壶时,林蔓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只小口抿了两口,就把水壶还给她,声音低哑:“你自己也喝点,伤口得处理。”
林蔓默默接过水壶,灌了几口温水,水滑过喉咙,终于驱散了些许寒意。她放下水壶,咬咬牙,伸手去撕小腿上早已湿透的裤腿。纱布与皮肉粘连在一起,一扯就是钻心的疼,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被逼出来。霍清辞的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看着她因疼痛而紧绷的侧脸,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将手电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光晕正好照在她的伤口上。
伤口是子弹擦过留下的,皮肉外翻,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白,还沾着草屑和泥点。林蔓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包止血粉和一小卷干净纱布,先用水壶里的水简单冲洗了伤口,冷水刺激得她浑身一颤。她咬着下唇,将止血粉猛地撒在伤口上,“嘶——”的一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手指都开始发抖。
“我来吧。”霍清辞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他撑着洞壁,慢慢挪到林蔓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纱布。近距离下,林蔓更清楚地看到他的伤势——他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应该是之前搏斗留下的,此刻还在渗血,染红了他的袖口。
霍清辞的动作很轻,却异常熟练。他先用干净的衣角擦去伤口周围的水渍,然后将纱布一圈圈缠在她的小腿上,每缠一圈都轻轻按压一下,确认包扎牢固。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触碰到林蔓的皮肤时,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林蔓下意识地想缩腿,却被他按住脚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专注:“别动,松了会感染。”
包扎完毕,霍清辞松开手,靠回洞壁,又开始急促地喘息。林蔓看着他渗血更厉害的胸口,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支抗生素软膏和一小片纱布,递到他面前:“你的伤口……也处理一下吧。”
霍清辞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不用,死不了。”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了药膏。他解开军大衣的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伤口比林蔓想象的更严重——那是一处狰狞的刀伤,从锁骨下方一直划到胸口,显然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所致,绷带下的伤口还在缓慢渗血。林蔓看着那道伤口,突然想起刚才空地上的袭击者,低声问:“是‘掘墓人’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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