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禁地(1/2)
古城暗潮第9章:夜探禁地
夜幕,如同被打翻的浓稠墨汁,顺着图书馆老旧的红砖墙缓缓流淌,将飞檐、窗棂、甚至墙缝里的青苔都染成纯粹的黑。最后一盏值班室的灯熄灭时,玻璃灯罩反射的微光如同垂死的萤火,转瞬即逝。沉重的木门落锁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咔嗒”一声,像给这方天地扣上了冰冷的棺盖。整个图书馆彻底沉入死寂,只有晚风穿过破损窗棂的呜咽,像老鬼的低语,还有远处市井隐约传来的零星犬吠,勉强撕开一点夜色的帷幕。
林蔓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紧贴着墙根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移动。她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色粗布衣裤,裤脚塞进胶鞋里,头发用布条利落地挽成发髻,脸上抹了些许从后院墙根刮来的灰褐色墙灰,将原本清秀的轮廓衬得模糊,最大限度地消融在黑暗中。白天挂在脸上的温和怯懦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末世三年磨砺出的、鹰隼般的锐利和冰冷——那是在尸群中摸爬滚打练就的生存本能。
得益于下午与张桂兰有意无意的闲聊,她已大致摸清老库房的位置——位于图书馆最后方,紧邻废弃锅炉房的一排低矮平房,墙皮斑驳脱落,屋顶长着半尺高的杂草,早已废弃多年。张桂兰说那门锁锈得跟铁块似的,平时连捡破烂的都绕着走。她还旁敲侧击地确认了夜间安保:只有一个年迈的刘大爷在前院传达室值班,老爷子有严重的风湿,天一黑就犯腿疼,基本不会巡夜到这么偏僻的后院。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林蔓比谁都清楚,越是这种被传闻笼罩的“不祥之地”,越可能隐藏着真正的危险——要么是“掘墓人”或“鬣狗”的暗哨,要么是图书馆本身就有的隐秘机关。她的脚步放得极轻,足尖踮着墙根的青苔缝隙,避开松动的砖石,每走一步都像猫科动物般无声无息。木系异能虽然远未恢复,但那种对环境的极致掌控和潜行本能已刻入骨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草叶的弧度,甚至能分辨出风吹过不同杂草的声音差异。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几缕惨淡的光线从云缝中漏下,勾勒出老库房破败扭曲的轮廓——倾斜的屋梁、钉死的窗户、半塌的山墙,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沉睡巨兽,随时可能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朽木的酸腐气和尘土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铁锈腥气,与地宫中“星骸”散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陈旧、沉淀,仿佛在地下埋藏了百年。
老库房的正门果然如张桂兰所说,挂着一把碗口粗的锈铁锁,锁芯处积满了灰尘,门板上钉着的木板都已腐朽变形。但林蔓没有从正门进入,她的目标是老张头提到的——库房后墙根下,那块据说压着“不祥之物”的“泰山石敢当”附近。那里地基常年受潮,大概率会因为下陷或雨水冲刷形成缝隙,是最理想的潜入点。
她绕到库房背后,这里更加荒凉,杂草长得有半人高,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冰凉刺骨。借着云缝中漏出的微弱月光,她很快找到了目标——一块半埋在地下、约半人高的青石碑,碑上“泰山石敢当”五个字已模糊不清,被青苔覆盖了大半。石碑旁边的墙根处,砖石果然有几处明显的松动和裂缝,最大的一个缺口呈不规则的三角形,边缘被磨得相对光滑,勉强能容一个瘦小的人侧身钻入,缝隙里还卡着几片新鲜的草叶,说明近期可能有人来过。
就是这里!
林蔓没有立刻行动,她如同石雕般隐在三米外的杂草丛阴影里,身体贴紧地面,将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动静:风声穿过杂草的“沙沙”声,墙角蟋蟀的鸣叫声,远处刘大爷咳嗽的声音……一切都符合深夜的静谧。但她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苏醒,正用无形的触手,呼唤着她背包里的青铜匣子。
赌一把!线索就在眼前,她不能退缩。
她不再犹豫,双手撑住缺口边缘的砖石,指尖发力,身体如同泥鳅般灵活地滑入缝隙。砖石边缘的毛刺划破了她的手臂,火辣辣地疼,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进入的瞬间调整呼吸,避免扬起灰尘。
库房内部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潮湿,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混杂着霉味、鼠粪味和陈旧纸张的味道,吸入肺中都带着刺痛感。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灰尘和杂物,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噗嗤”的闷响,像踩在腐烂的尸体上。她从背包里摸出一根提前准备好的短蜡烛和火柴,用身体挡住可能外泄的光芒,“嗤”地一声划亮火柴,昏黄的光圈仅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范围,将周围的杂物投射出扭曲的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借着一闪而逝的微光,她看清了库房内的景象——到处堆满了破损的桌椅(椅腿断裂,桌面布满虫蛀的孔洞)、废弃的书架(木板酥软,一触就掉渣)、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报纸和古籍残本,如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蛛网如同灰色的幔帐,从屋顶垂落,有的甚至挂到了她的头顶,粘在头发上,冰凉黏腻。
她没有理会这些,迅速吹熄蜡烛——长时间的光亮太容易暴露。凭着白天打听来的信息和对“泰山石敢当”位置的判断,她朝着库房最深处、那块石碑对应的内墙方向摸索过去。指尖划过堆积的杂物,触感从粗糙的木板到细腻的纸张,再到冰冷的金属(是一个生锈的铁盒)。越往深处走,那股铁锈腥气越发明显,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极淡的、与青铜匣子上纹路相似的、冰冷的能量波动,像冬夜的寒风,悄无声息地钻入骨髓。
终于,在库房最角落,她停了下来。这里堆放的杂物相对较少,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倒扣在地上,地面似乎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潮湿,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水汽。墙角处,地面有明显的、不规则的下陷痕迹,直径约一米左右,周围的砖石颜色也更深,呈深褐色,仿佛长期被什么液体浸润过,摸上去冰凉刺骨。
就是这里!地基之下,一定藏着东西!
林蔓再次点燃蜡烛,用一只手罩住火焰,另一只手从背包里取出那个青铜匣子。匣子入手冰凉,表面的铜锈在烛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光泽,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扭曲蠕动。
当冰凉的青铜匣子完全暴露在库房的空气中时,异变发生了!
“嗡……”
匣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嗡鸣,如同蜂鸟振翅,震得她指尖发麻。表面那些斑驳的铜锈下,似乎有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光一闪而逝,将她的掌心映照得忽明忽暗。与此同时,墙角下陷处的地面,也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共鸣般的震动,脚下的灰尘微微跳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有反应!果然在这里!
林蔓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强压住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青铜匣子放在地上那块下陷区域的中心,确保匣子的每一个角都与地面的纹路对齐。
就在匣子底部完全接触地面的刹那——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带着岁月的滞涩,却异常清晰。紧接着,以匣子为中心,地面上那些潮湿的深褐色痕迹,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缓慢地流淌、汇聚,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那图案直径约一米,与青铜匣子表面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线条由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物质构成,质地粘稠,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出微弱而诡异的磷光,将周围的灰尘都染成了暗红色。
湮灭铭文!而且是完整激活状态的湮灭铭文!
林蔓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蜡烛差点从手中滑落!地宫石壁上的铭文是残缺的,而眼前的铭文完整无缺,那些扭曲的线条中蕴含的能量波动,比地宫的铭文强大十倍不止!这景象太诡异了,仿佛地面下藏着一头巨兽,正通过铭文与青铜匣子对话。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地面上的铭文图案彻底亮起后,那个一直紧闭的青铜匣子,竟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严丝合缝的匣盖,自行弹开了一道不足半指宽的细微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气息从缝隙中弥漫开来——那是混合着古老金属的冷硬、星辰尘埃的浩瀚和岁月沉淀的沧桑的冰冷气息,吸入肺中,仿佛瞬间置身于宇宙真空,连呼吸都变得凝滞。与此同时,林蔓贴身收藏的那块“钥匙”碎片突然发烫,像一枚烧红的硬币,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它的悸动;而远在不知何处的霍清辞手中的“墓碑”,也必然同时传来一阵清晰的、渴望般的震颤!
三者之间,形成了一条无形的能量纽带,跨越空间,彼此呼应!
匣子里到底是什么?能让“钥匙”“墓碑”和湮灭铭文同时产生共鸣的东西!
林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缓缓凑近那道缝隙,借着铭文散发的微弱磷光,向匣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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