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龙墓初现（2/2）
凌阳迅速起身，警惕地看着老者，混沌归墟域下意识张开，噬魂刀紧握在手。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没有丝毫力量波动，却又仿佛与这片小小的天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凌阳沉声问道。
“老朽不过是一个守墓人，一个早已该死，却因执念未消，苟延残喘至今的孤魂野鬼罢了。”老者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至于此地，你可以称之为‘龙墓之心’，亦或是……斩龙人最后的避世之所。”
斩龙人！
凌阳瞳孔微缩。他想起了黑煞渊下那具枯骨，想起了那枚圣戒，想起了地鼎碎片。
“是你……留下的圣戒和指引？”凌阳抬起左手，戒面光芒已收敛，但温润之感依旧。
老者点点头，目光落在圣戒上，又掠过凌阳怀中的位置（地鼎碎片），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沧桑：“圣戒择主，地鼎共鸣。你能走到这里，便是缘分，也是……劫数。”
他轻轻一挥手，石桌上的棋盘发生了变化，黑白棋子自行移动，演化出山川河流、城池人影，隐约正是外界南疆、北境、神都乃至整个大炎王朝的局势缩影！
“外面很乱，对吧？”老者叹了口气，“龙族内斗，幽冥入侵，人族王朝倾颓，宗门冷眼旁观……一切，都与当年，何其相似。”
他看向凌阳，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你身上，有敖苍那小家伙的残魂气息，有幽冥之眼的碎片烙印，有纯粹的杀戮道则，还有……一丝连我也看不透的、不属于此界的‘变数’本源。你的路，注定比当年的斩龙人，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凌阳直接问道。他时间不多，外面强敌环伺，不可能在此久留。
“老朽时间不多了。”老者指了指自己逐渐变得有些透明的身体，“这一缕残魂，全靠此地特殊规则与执念维系，你闯入此地，引动圣戒真正认主，我的使命也算完成，即将消散。”
“在你离开前，老朽有三样东西给你。”
“第一，是当年斩龙人一脉，对‘龙脉’、‘地鼎’、以及部分‘幽玄之眼’秘密的研究心得与记载。已通过圣戒传承于你，日后你可慢慢消化。”
“第二，是这处‘龙墓之心’的临时掌控权。此地独立于外界，受特殊规则保护，隐蔽至极。你可在此短暂休整、疗伤、悟道。但每次开启，都会消耗圣戒本源力量，且不能久留，否则会引起外界那些存在的警觉。”
“第三，”老者目光变得无比严肃，“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请求。”
他凝视着凌阳的双眼：“敖苍陨落，龙族三帝投靠幽玄之眼，绝非偶然。幽玄之眼的目的，远比夺取几件宝物、侵蚀一方世界更加可怕。它要的是‘根源’，是‘道果’，是让此方天地彻底归于‘虚无’与‘归寂’，成为它的一部分。龙族三帝不过是它利用的棋子，厉百川也不过是它更深层谋划的探路者。”
“当年斩龙人一脉，便是察觉了这灭世之危的苗头，才不惜代价，试图斩断龙脉与幽玄之眼的潜在联系，封禁地鼎，结果……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轮回再启。你身负敖苍因果、执掌地鼎碎片、承袭圣戒，更拥有‘变数’本质，或许……是此界最后的希望之一。”
“老朽请求你，若有余力，在追寻自身大道的同时，请务必……阻止幽玄之眼的最终降临。这并非为了拯救苍生的大义，”老者苦笑，“只是为了，不让这方生你养你（虽为魂穿，但肉身依存此界）、无数生灵挣扎求存的世界，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虚无。这，也是斩龙人一脉，最后的执念。”
凌阳沉默片刻。拯救世界？他从未想过。他的道是杀伐，是自私，是攀登力量的绝巅。但若世界都没了，他的道又在何处？
“我会考虑。”他没有给出承诺，但语气认真。
老者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笑容更加祥和：“如此便好。记住，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掌控力量的心。你的杀戮道，你的混沌体，你的龙魔之力，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莫要被力量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或者……某些存在的傀儡。”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声音也开始飘渺：“去吧，年轻人。外面那些家伙找不到这里，但此地也非久留之地。恢复之后，你可通过圣戒，直接传送回你进入时的龙墓广场外围。如何应对，便看你自己了。”
“最后，小心厉百川。他不仅是幽冥教主，他背后……还有更深的东西。也小心那三位龙帝，它们对太古祖龙诀和斩龙遗泽的贪婪，会驱使他们做出任何疯狂之事。”
话音落下，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在微光之中，只留下那局残棋在石桌上，黑白棋子微微发光，仿佛蕴含着无穷奥妙。
茅屋、草地、小溪、奇异植物……这片小小的天地，也开始逐渐淡化，最终，只剩下凌阳站立处丈许方圆的一小块坚实地面，和头顶那朦胧的微光。
凌阳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他没有立刻去消化老者留下的传承信息，而是先全力运转功法，借助回天丹的残余药力与这片奇异空间精纯平和的能量，修复伤势，恢复真元。
他的意识沉入识海，能感觉到圣戒中多了一股浩瀚的信息流，是关于龙脉本质、地鼎奥秘、幽玄之眼特性以及部分斩龙禁制详解的宝贵知识。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可以通过圣戒，在一定程度上“感应”到外界龙墓广场的部分情况，甚至能模糊捕捉到厉百川和三位龙帝意志的大致方位与动向。
时间，在这片独立的空间中，似乎流逝得比外界缓慢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凌阳的伤势恢复了七八成，真元也重新充盈，甚至因为接连的生死搏杀、境界突破与此刻的沉淀，修为更加稳固，对混沌归墟域和真实之瞳的领悟也加深了一层。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混沌之色内敛，精光湛然。
该出去了。
外面的争夺，恐怕已到了白热化。厉百川与三位龙帝，都不是有耐心之辈。
他心念沟通圣戒。
微光一闪，他的身影从这片“龙墓之心”中消失。
下一刻，龙墓广场边缘，一处不起眼的龙骸阴影中，空间微微波动，凌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他立刻收敛全部气息，施展《归墟敛息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化身为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悄然融入阴影。
目光扫向广场中央的祭坛方向。
只见祭坛周围，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厉百川周身幽冥之气化作无数狰狞鬼手与锁链，与三道龙帝意志所化的能量龙影战作一团！灰色的幽冥死气、暗蚀的腐蚀之力、炽焰的焚天之火、玄冰的冻绝寒光，四种强大的规则力量疯狂碰撞、湮灭，将那片区域变成了毁灭的禁区！
他们显然在争夺对祭坛核心——那团金色龙脉祖源的控制权！厉百川的幽冥之力已侵蚀了小半光晕，而三位龙帝则拼命想要驱散幽冥，夺取祖源，同时还要防备彼此。
战斗余波席卷整个广场，震得无数龙骸嗡嗡作响，甚至有些脆弱的骸骨开始崩碎。
凌阳目光冰冷地观察着战局。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是他这个“渔翁”，该出手的时候了。
他的目标，并非那团正在被争夺的龙脉祖源——那东西牵扯太大，此刻去抢等于同时得罪四方，是找死。
他的目标是……那些在战斗中崩碎、散落各处的，蕴含精纯龙气与残留本源的……龙族骸骨碎片！尤其是那几具气息格外强大、疑似生前达到九品层次的巨型龙骸崩碎后产生的骨片！
这些东西，对拥有《血炼真龙吞天术》掠夺特性的他而言，是绝佳的血脉养分！可以大幅强化他的龙族本源，推动《混沌龙魔体》进化！同时，杀戮点，也不会少！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蛰伏在阴影中，等待着最佳时机。
终于，当厉百川一记“幽冥归寂”大范围逼退三道龙帝意志，三道龙帝也联手喷出龙息反击，造成能量大爆炸，漫天骨粉与碎片飞溅的刹那——
凌阳动了！
幽龙遁影施展到极致，身形如烟，在爆炸的余波与混乱的能量掩护下，如同鬼魅般掠过战场边缘！
“收！”
他挥动噬魂刀，刀身爆发出无形的吸力，将附近散落的、蕴含较强能量波动的龙骨碎片、甚至几滴飞溅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龙帝意志残留能量，尽数卷入刀身空间！同时，左手暗运《血炼真龙吞天术》残篇，掌心产生微弱的吞噬旋涡，将几缕逸散的、精纯的龙族血气与残魂碎片吸入体内！
【吸收九品玄冰古龙残骸碎片，龙族本源（冰属性）微幅增强，《混沌龙魔体》获得冰属性抗性提升。】
【吸收炽焰龙帝意志残留能量，杀戮点+85，000！火属性领悟加深。】
【吸收暗蚀龙帝意志残留魂力，神魂强度微幅提升，对侵蚀类力量抗性增加。】
【噬魂刀吞噬高品质龙骨精华，锋锐度与坚硬程度提升，灵韵壮大。】
系统提示接连响起！
凌阳的动作快如闪电，一击即走，毫不停留，立刻遁入另一片阴影。
“嗯？有老鼠！”厉百川最先察觉异常，幽冥感知扫过，却只捕捉到一缕迅速消散的混沌气息。
“是谁？！敢窃取龙族遗骸！”暗蚀龙帝意志暴怒。
但此刻战局胶着，他们谁也无法轻易脱身去仔细搜查，只能加强了对周围空间的封锁和感知。
凌阳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凭借着归墟敛息术和真实之瞳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洞察，在战场的边缘反复游走，一次次在间不容发的间隙出手，掠夺着那些“战利品”。
他的掠夺，并非毫无风险。有几次差点被扩散的能量余波扫中，或被厉百川的幽冥锁链擦过，险象环生。但他对时机的把握堪称精妙，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遁走。
随着掠夺的龙骨碎片和能量越来越多，他体内的龙族本源以一种清晰可感的速度壮大、纯化！混沌龙魔体对龙气的契合度越来越高，肉身强度与恢复力也在稳步提升。噬魂刀的品质，更是朝着“天兵（神通宝具）”的层次稳步迈进。
他的气息，在掠夺中，悄然发生着变化。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如同正在磨砺的绝世凶刃，只待出鞘，便要饮血。
而祭坛处的战斗，已进入最后的白热化。
厉百川凭借半步九品的绝对实力和对幽冥之力的精深掌控，渐渐占据了上风。那团金色龙脉祖源，已有超过六成被他的幽冥之气污染、渗透，光芒变得黯淡浑浊。
三位龙帝意志又惊又怒，它们本体无法亲至，仅凭意志跨界，终究难以持久对抗厉百川。
“厉百川！你敢独吞祖源，便是与我龙族不死不休！”炽焰龙帝咆哮。
“不死不休？”厉百川冷笑，“待本尊彻底掌控此地方圆千里的龙脉，炼化祖源，踏入九品，你们三条泥鳅，又能奈我何？”
他猛地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模糊的幽冥邪神虚影，虚影张开巨口，喷吐出更加浓郁的、带着“归寂”真意的灰色气息，狠狠压向祭坛！
“幽冥·葬龙！”
他要一举，将剩余的祖源彻底污染、吞噬！
三位龙帝意志发出不甘的怒吼，拼尽全力阻拦，却节节败退。
眼看那灰色气息就要彻底淹没金色光晕——
凌阳藏在阴影中，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那真正的、或许也是唯一的翻盘机会，就要来了。
当厉百川全力施为、试图一举定鼎的刹那，必然也是他自身防御相对薄弱、对周围环境掌控力下降的瞬间！
而祭坛核心，那被污染的祖源内部，根据守墓人老者传承信息中的提示，以及真实之瞳的隐约观察，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些连厉百川和龙帝们，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斩龙人留下的，最后的“馈赠”，或者说是……“陷阱”！
凌阳的手，缓缓握紧了噬魂刀的刀柄。
刀身深处，那缕武王战意烙印的余韵，与他自身沸腾的混沌真元、杀戮真意、以及刚刚掠夺来的磅礴龙气，开始悄然融合、蓄势。
这一次，他要斩的，不是某个人。
而是……这局棋的棋盘！
他要让这地渊之下的争夺，彻底失控，然后在失控的混乱中，夺取那最终、也是最大的果实！
猎杀时刻，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