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炼狱之门（2/2）

低沉雄浑的妖族号角撕破寂静，紧接着是震天动地的战鼓与咆哮！

总攻，开始了！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妖禽遮蔽，箭矢、火油、毒烟、乃至凝聚妖法的光球，如同暴雨般倾泻向早已不堪重负的镇岳城防。地面，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最前方是驱使着融妖者和低等半妖组成的“血肉浪涛”！它们被皮鞭和杀戮欲望驱赶着，几乎不携带像样的护甲，拿着粗糙的武器或干脆爪牙并用，疯狂地涌向城墙缺口、攀爬云梯、冲击城门！它们用身体去消耗守军最后的气力和箭矢，用死亡为后续的精锐妖军铺路。

城头上，残存的守军早已疲惫不堪，眼窝深陷，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求生的本能与守护家园的最后信念，支撑着他们挥动刀枪，砸下滚木礌石，泼下滚油金汁。呐喊声、嘶吼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建筑倒塌声……交织成一曲末日悲歌。

东城一段早已裂缝遍布的城墙，在岩犀妖君亲自率领的“铁甲犀卫”集团冲锋和妖法集中轰击下，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坍塌出数十丈宽的缺口！

“城破了！！！”

绝望的惊呼在守军中蔓延。

“堵住缺口！死战！”仍有将领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率领亲卫和敢死队冲向缺口，与汹涌而入的妖族先锋展开最残酷的肉搏。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

然而，缺口一旦打开，便再难堵上。越来越多的妖族精锐涌入城内，沿着街道巷陌推进，与守军展开逐屋逐巷的争夺。战斗迅速从城墙防线蔓延至全城。

屠城令，开始执行。

涌入城中的妖族，尤其是那些被允诺“自由猎食”的融妖者和低等半妖，彻底释放了兽性。它们不再局限于与守军战斗，而是红着眼睛扑向任何可见的活人——无论是持械的士兵，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甚至是躲藏在地窖、水井中的老弱妇孺。

惨叫与哀嚎响彻全城。街道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民居被点燃，浓烟滚滚。妖族士兵疯狂劫掠着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而融妖者们则扑在尚温的尸体上，进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进食”……它们中的大多数，早已在长期的扭曲与折磨中丧失了人性，此刻的行为更接近于纯粹的野兽，甚至更糟。少数还残存一丝理智的，在这集体暴行与生存压力下，也只能随波逐流，将恐惧与痛苦转化为对更弱者的暴虐。

将军府方向，爆发了最后也是最激烈的战斗。武镇岳将军率最后的亲卫与城中高手，依托府邸阵法进行着最后的抵抗。战斗的轰鸣与将军不屈的怒吼，成为这座濒死城池最后的绝响。

城，破了。

炼狱之门，彻底洞开。

镇岳城的陷落与随之而来的大屠杀，如同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敲在正在集结和驰援的各方人族势力心头。恐慌、愤怒、悲痛、兔死狐悲之感迅速蔓延。黑水城联军大营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而此刻，在距离镇岳城西南方向百余里外的一处山林中，凌阳的“影刃”小队刚刚伏击歼灭了一支试图绕后破坏粮道的妖族精锐小队。站在染血的山坡上，凌阳等人远远能望见镇岳城方向冲天而起的浓烟与隐隐的血光，更能感受到那股弥漫在天地间的浓郁血腥与绝望气息。

武破军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牙齿几乎咬碎，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身体因极度愤怒与悲痛而微微颤抖。

墨渊面无表情，只是擦拭着黑煞断刀上的血迹，仿佛远处那座正在被血洗的城池与他无关。

凌阳收回目光，眼神深邃冰冷。他感受着体内因刚才杀戮而增长的力量，又望向那炼狱般的远方。

“加快清理速度，收集所有有价值的情报和战利品。”他平静地下令，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镇岳城已破，妖族下一步目标必然是黑水城及周边龙脉节点。我们的猎杀名单，需要更新了。”

他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在这更大的混乱与危机中，找到更高效获取杀戮点与资源的机会，如何利用这场战争，让自己变得更强。至于那座正在燃烧的城池和其中的生灵……抱歉，他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情绪浪费在无力改变的事情上。活下去，变强，才是这乱世中唯一真实的信条。

远处的浓烟，如同为这场边境大战正式拉开的、最黑暗的序幕。更残酷的较量，即将在黑水城及整个天南州上演。而自私的利刃，将在血火中，继续淬炼其冰冷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