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熔炉锻真，百尺竿头（2/2）

“混沌……看不透。”石破天低声自语，“南宫文想用这把刀，也得问问我这握刀鞘的人同不同意。”

城主府，沈墨城主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听着管家汇报昨夜事件后城内的暗流。他揉了揉眉心：“多事之秋啊。告诉穆老，听涛轩那边，我们的人只需远观，不必靠近。让那三位先去掰掰手腕吧。”

南宫文下榻的别院，他正悠闲地品着早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会面毫不担心。一名黑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低语几句。南宫文笑了笑，放下茶杯：“哦？凌阳昨夜回去后一直未出，气息似乎……更加晦涩了？有趣，看来我们的凌客卿，又有所得。如此，这场戏才更好看。”

黑水城的清晨，阳光驱散夜晚的寒意，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无形中的紧张与期待。

巳时将至。

凌阳推开房门，依旧是那身简单的灰衣，气息收敛至三品左右，面容平静。鹰七早已在院中等候，见到凌阳，敏锐地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更加深不可测。

“凌客卿，千户大人的车驾已在外面等候。”鹰七恭敬道。

“走吧。”凌阳迈步而出。

听涛轩，位于黑水城东临湖之地，景色雅致，平日里是文人雅士聚会之所，今日却被镇妖司悄然包下。

轩内临湖的雅阁，石破天已然端坐主位，南宫文坐在客位首位，摇着折扇，欣赏着窗外的湖光山色。两人之间看似气氛平和，却隐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在默默较量。

当凌阳在鹰七引领下踏入雅阁时，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石破天的目光如刀，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南宫文的目光则依旧含笑，但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细微的讶异——他竟有些看不透凌阳此刻的深浅了？那敛息之术，似乎比之前更加高明。

凌阳对两人的目光恍若未觉，径直走到空着的客位坐下，姿态从容。

“凌阳，见过石千户，南宫大人。”他平静开口，既不失礼，也无半分谄媚。

石破天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凌客卿不必多礼！昨夜城主府之事，我已听闻。客卿仗义出手，助穆山道友击退幽冥教宵小，保我黑水城一方安宁，石某在此代城主，也代我镇妖司，谢过客卿了！”说罢，竟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向凌阳。

凌阳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分内之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宫文摇扇轻笑：“凌客卿过谦了。能一击瞬杀幽冥教五品巅峰长老，这般实力，恐怕人榜第九都有些委屈了。看来客卿在坠龙涧所获，着实令人羡慕。”

凌阳看向南宫文，目光坦然：“略有收获，不值一提。倒是南宫大人许诺的地图，不知何时能兑现另一半？”

直接切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石破天眼神微动，看向南宫文。

南宫文笑容不变：“凌客卿果然爽快。另一半地图，自然在南宫某身上。不过，在交付之前，有些话，还是当着石千户的面说清楚为好。”

他合上折扇，笑容微敛，目光在凌阳和石破天之间扫过：“幽冥教图谋城主府封印，其志非小。此事关乎黑水城乃至天南州安危，非一人一力可挽。凌客卿实力超群，是破局的关键之一。石千户坐镇一方，手握强兵，是稳定大局的基石。而南宫某，恰巧知道一些更深的内情，也掌握着一些关键的……钥匙。”

“我的提议是，”南宫文缓缓道，“我们三方，在此达成一个临时同盟。凌客卿负责破解幽冥教的具体阴谋，应对其高手；石千户调动镇妖司力量，稳住黑水城局面，并调查幽冥教其他可能的布置；而我，则提供关键情报，并在必要时，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包括那半张地图所指向的……可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地方。”

他看向凌阳：“事成之后，地图完整奉上，另外，我可向朝廷为客卿请功，功勋、资源，乃至……进入‘皇室内库’挑选一件宝物的机会，皆可商量。”

他又看向石破天：“石千户若能在此事中立下大功，晋升指挥佥事，乃至掌管一州镇妖司，也非不可能。”

利诱，赤裸裸的利诱，但同时，也将责任与风险捆绑在了一起。

石破天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凌阳则是眼神微眯，心中快速分析。

这南宫文，是要将他彻底绑上朝廷的战车，同时借镇妖司之力，达成自己更深层的目的。所谓同盟，不过是利益交换的遮羞布。

“我需要考虑。”凌阳没有立刻答应。他有自己的计划，不完全想被南宫文牵着鼻子走。

“可以。”南宫文似乎料到如此，“不过，时间不等人。幽冥教的‘乙字计划’恐怕已经启动。我们最迟明日，需有决断。”

石破天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南宫大人所言，确有道理。黑水城安危，乃石某职责所在。凌客卿若愿携手，镇妖司自当全力配合。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需详加筹划，确保万无一失。”

三方会谈，在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继续进行。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湖面波光粼粼，而这听涛轩内，一场关乎黑水城命运、也关乎三人各自前途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凌阳一边应付着两人的话语，一边暗自思索着幽冥教可能的“乙字计划”，以及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实力提升带来的底气，让他面对这两位六品强者和复杂的局势时，更加从容镇定。

风暴眼，已然形成。而他，正身处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