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责任(上)(1/2)
张古月的事对汪芷年打击很大。
在张古月被带走后,汪芷年不肯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床头挂着的香囊出神。
那是一枚绣着桃花花纹的香囊,模样小巧精致,同时还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每每看到这枚香囊,汪芷年的记忆都会被拉回到三个月前的那个午后。
那段时间她总是睡不好,张古月知道后,亲自选了些安神助眠的草药,准备做成香囊,挂在汪芷年的床头。
张古月坐在轩窗前,神情专注,一株一株地为汪芷年挑选药材。
午后和煦的日光透过轩窗照进屋内,落在张古月的身上。
这一刻的她更像是汪芷年的姐姐,仔细地为妹妹摘去草药上的枯叶,只为妹妹能睡得更安稳些。
汪芷年没有姐姐,幼时汪茂年也不肯跟她多亲近。
那段时日,汪芷年是真的把张古月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这般难过。
“这香囊怎么还挂在这?我这就叫人摘了去,免得你看了就心烦。”贺标从诏狱回来,见汪芷年又在看着那枚香囊出神,心中有些不悦。
“就挂着吧。”汪芷年闭了闭眼,阻拦道,“挂在这好提醒我不忘今日之事,更能提醒我日后居其位,安其职。”
据张古月所说,是她将毒药搀进糕点,送到诏狱亲眼看着胡洛伯吃下。
然后她又将剩余有毒的糕点,趁着汪芷年忙于时疫之事的时候,替换了汪芷年准备送回家中的糕点,致使忠国公中毒。
王氏因为身子不适,不能吃甜食,幸而躲过了这一遭。
贺标宽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说到底,是张古月自己心术不正,起了害人的念头,和你没有关系。”
汪芷年没应声,只觉得心中似有千万斤秤砣压着。
其实在忠国公中毒之前,她一直都在逃避责任。
因为史书上的责任总是过于宏大,是以天下人为己任,又或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汪芷年看来,这些都太遥远,更做不到。
可是在从前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身为忠国公的女儿,又怎么能轻易逃得开责任二字。
从前,起义军中有许多孩子。
这些孩子中,除了如贺标汪芷年这般的,其他大多是行军途中收养的孤儿。
她们受起义军的养育和庇护,自然也迫切地希望做些什么来回报这份恩情。
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是个叫三郎的少年。
三郎是孙婕妤在巡逻时发现的,被发现时,他正哭喊着试图叫醒躺在他身旁的一对夫妻。等到孙婕妤走近后发现,那对夫妻早就没有了呼吸,她们的手仍紧紧地握在一起,不肯松开。
孙婕妤帮着三郎料理好了夫妻俩的后事,想要带三郎回起义军去,可三郎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爹娘都在这,我不走,我要跟她们死在一起。”
孙婕妤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爹娘最大的心愿,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然她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三郎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他心里已经被悲伤占据。他咬咬牙,假装答应同孙婕妤离开后,转身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孙婕妤哪料到三郎会如此,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同样跳进水中,把三郎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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