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琼林宴（下）（2/2）

好在郝进士也算争气，真考上了，说出去他和余氏脸上也有光。

谁承想不过一场宴席的功夫，喜事变丧事。他对郝进士的一番打算竟成了郝进士的催命符，金榜题名之时竟是郝进士的死期。

这回去可让他怎么跟余氏交代啊？

“爱卿快快请起。”天临帝被都指挥使的哭闹声吵得头疼，“爱卿放心，此事朕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按《大诰》昭示来看，杀人者当处腰斩。但眼下郝赖进士皆死，此事也算了结了。

就连余下六位参与斗殴的进士也都被锦衣卫严加看管起来，只等天临帝的旨意。

都指挥使犹嫌不足：“这么着岂不是太便宜了这些商竖？依臣愚见，须得将那些参与斗殴的商竖一并处死，再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方能解臣心头之恨。”

“郝大人，注意你的言辞。”贺标冷哼一声。

这都指挥使倒是会捡对自己儿子有利的说，自己儿子仗势欺人一事是只字不提。

原本贺标并不想偏帮着郝赖进士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在听到郝进士以赖进士家人性命威胁时，忽然改了主意。

如今见到都指挥使，一切都说得通了。

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郝进士敢在琼林宴上出言无状，跟他老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听到贺标的声音后，都指挥使这才注意到一旁跪着的贺标和毕安，忙道：“给太子殿下请安，请太子殿下恕罪。”

贺标不想理他，挺直身子看向天临帝：“依儿子所见，今日之事并非全是赖进士的错。倘若不是郝进士苦苦相逼，赖进士也不会这般万不得已，选择以命换命。”

毕安亦附和道：“是啊陛下，人死不能复生。不如此事到此为止，免得再伤及无辜啊。”

“毕大人还真是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都指挥使不敢说贺标什么，便把怨气都撒在毕安身上，“终究毕大人也是商贾出身，自然会向着这些市侩之人说话。”

他与毕安同为正二品官员，在天临帝与贺标面前，本不该说这些。

只是眼下杀子之仇未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陛下，臣听闻琼林宴上，毕大人曾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诺要为赖进士作保。也是在这之后，赖进士夺刀杀人。臣还听闻，如今城中谣言四起，说今年这七位中举的商贾子弟是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获得了中举的名额。那罪魁祸首正是因为城中谣言与犬子起了龃龉，所以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犬子一个公道。”

“休得血口喷人！”贺标脑中一片空白，语气也变得慌张，“爹，这简直是莫须有！您可千万不能听他的啊！”

那些传言不过是几个读书人酒后胡言，空口无凭，做不得数。

“爹素来知道毕安的为人，是断不会同这样的事扯上半点关系的，请爹不要听信谣言，冤枉好人啊。”

天临帝听后也很为难。

他的确相信毕安不会做这样的事，可都指挥使负责宿卫城禁，兼营屯田，掌管着一方军政。

眼下都指挥使正在气头上，若是不能公事公办，给出一个让都指挥使满意的答复，后果不堪设想。

左右为难之时，耳边传来毕安坚定的声音。

“臣自请停职，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