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入京城与“土鳖”进城(1/2)

圣旨的到来,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云漠县和黑水城激起了巨大的涟漪。陈野要进京面圣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西境。

百姓们是既骄傲又担忧。骄傲的是,他们这位“痞官”大人,竟然能得皇帝亲自召见,这是西境多少年未有过的荣光!担忧的是,京城那地方,据说规矩大如天,贵人遍地走,大人那性子,去了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那些大官欺负?

破庙前,闻讯赶来的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七嘴八舌地叮嘱着。

“大人,去了京城可不敢再像在咱这儿一样随便了,见着大官要磕头啊!”

“是啊大人,少说话,多磕头,准没错!”

“听说京城东西贵得很,大人多带点盘缠!”

“带上几罐咱们的‘漠北红’!让皇帝老爷也尝尝咱西境的味儿!”

陈野被吵得脑仁疼,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站在台阶上,挥挥手,压下嘈杂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老子是去面圣,又不是去赴死!看把你们一个个急的!”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混不吝:“放心吧!老子命硬得很,阎王爷都不收!京城那些大官咋了?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能吃了我不成?你们在家给老子把红薯种好,把家看好,等老子回来,给你们带京城的稀罕物!”

安抚完百姓,陈野回到指挥所,开始安排他走后的各项事宜。政务上,以刘明远为主,黑皮、老王头协助,处理日常事务;军务上,赵虎总负责,座山雕和夜枭(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和“辣椒粉适应性训练”,已初步取得信任)辅佐,确保两县安全;生产和贸易,则由苏芽全权把控,继续扩大红薯种植和特产外销。

“老子这一去,短则一月,长则数月。”陈野看着眼前的核心班底,语气难得严肃,“家,就交给你们了。稳住局面,按咱们定好的路子走。遇到难处,多商量,拿不准的,派人快马送信到京城驿馆。”

“大人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绝不让后方有失!”刘明远代表众人郑重承诺。

赵虎更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人,谁要是敢趁您不在闹幺蛾子,俺老赵第一个剁了他!”

安排妥当,陈野只带了十名精干的守备队员作为随从,又精心挑选了几大筐品相最好的红薯(有鲜薯,也有苏芽特意晾晒的薯干),几十罐“精装版漠北红”辣酱,以及几张用新法处理、格外柔软厚实的羊毛毯,作为进京的“土仪”。

出发这天,两县百姓自发聚集在道路两旁,绵延数里,箪食壶浆,夹道相送。场面之热烈,让那位从京城来的、见多识广的宣旨太监都暗暗咋舌。

“陈县丞,看来你在西境,很得民心啊。”太监骑着马,与陈野并行,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姓孙,面白无须,眼神活络。

陈野嘿嘿一笑,顺手从马鞍旁的袋子里摸出一小罐“漠北红”,塞到孙太监手里:“孙公公一路辛苦,一点咱们西境的土产,不成敬意,路上佐餐,开开胃。”

孙太监入手一沉,看着那粗糙却别致的陶罐,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霸道香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容真诚了几分:“陈县丞太客气了。咱家早听说西境有‘功勋辣酱’,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一路无话。陈野这支小小的队伍,带着漠北的风沙与彪悍气息,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与繁华的帝都迤逦而行。越是往东,景色愈发不同。荒凉的戈壁沙丘逐渐被农田村舍取代,道路也变得宽阔平整起来。等远远看到那座如同巨兽般盘踞在大地上的宏伟城池时,连同陈野在内,所有来自西境的汉子,都被深深震撼了。

高达十余丈的灰色城墙巍峨耸立,仿佛直插入云,墙砖上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宽阔的护城河如同玉带环绕,河面上舟船往来。巨大的城门洞开,进出的人流车马络绎不绝,喧嚣鼎沸之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那是一种与西境死寂、苍凉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烟火气与压迫感的繁华。

“咕咚。”陈野身边一个年轻队员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低声惊叹:“俺的娘诶……这城……也太大了吧!”

陈野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笑骂了一句:“瞧你们那点出息!城大怎么了?城里的官再大,不也得吃饭拉屎?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丢了咱西境的脸!”

话虽如此,当他骑着马,跟着孙太监的队伍,穿过那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城门洞,真正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还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恍惚感。

笔直宽阔的青石板街道,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行。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卖什么的都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南北干货、各色小吃……空气中混杂着香料、食物、脂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污水气味。行人摩肩接踵,穿着各异,有宽袍大袖的文人,有短衣打扮的力夫,有乘坐华丽马车的贵人,也有沿街叫卖的小贩。各种口音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马碾过石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而嘈杂的声浪,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陈野和他手下那些队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左右转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们那一身带着风尘的旧皮袄、略显粗野的气质,在这遍地锦绣的京城里,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头儿,你看那楼,咋那么高?”

“嘿!那姑娘穿的裙子,真好看……”

“那是什么吃食?闻着真香!”

队员们忍不住低声议论,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连陈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路边一个卖糖人的摊子,那晶莹剔透、造型各异的糖人,可比西境只有甜味儿的麦芽糖稀精致多了。

孙太监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脸上却依旧带着笑:“陈县丞,京城之地,首重规矩。一会儿到了驿馆,好生歇息,沐浴更衣,切莫随意走动,冲撞了贵人。”

陈野收回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孙公公放心,咱是老实人,最守规矩。”

心里却暗自腹诽:规矩?老子在西境,老子就是规矩!

他们被安置在皇城外不远的一处官方驿馆。驿馆条件不算差,干净整洁,但对于住惯了广阔天地的西境汉子来说,总觉得有些憋闷。尤其是那些进进出出、同样等候召见的其他地方官员,看到陈野这一行“土里土气”、还带着一股子辛辣气息(辣酱味)的西境来客,大多投来审视和疏离的目光,没什么人主动上前搭话。

陈野也乐得清静,关起门来,让手下队员轮流值守,其余人休息,自己则琢磨着面圣时该说点啥。

第二天,陈野正准备让手下人去打听一下京城有什么特色吃食,驿馆外却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驿丞连滚爬爬地跑进来,脸色发白:“陈……陈大人,不好了!您……您的人,跟……跟永嘉侯府的人打起来了!”

陈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原来,他手下一个叫王栓子的队员,奉命去街口买点新鲜吃食回来给大家尝鲜。回来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衣着华丽、趾高气扬的小厮。那小厮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被王栓子一撞,锦盒掉在地上,里面一对晶莹的玉镯摔了个粉碎。

那小厮顿时就炸了,指着王栓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说那玉镯是给他家侯爷新纳的如夫人买的,价值百金,要王栓子赔。王栓子是个憨直性子,觉得自己是不小心,愿意赔钱,但身上没带那么多。那小厮却不依不饶,叫来了几个侯府护卫,就要动手拿人。另外几个在附近等候的西境队员见状,哪能看着自己兄弟吃亏,立刻冲了上去,双方就在驿馆门口推搡起来。西境汉子悍勇,侯府护卫人多,一时间拳来脚往,场面混乱。

陈野赶到门口时,只见王栓子额头破了,流着血,却依旧梗着脖子瞪着对方。另外几个队员也都挂了彩,但气势不输,和七八个穿着侯府服饰的护卫对峙着。地上,是那摊碎玉。周围远远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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