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归途惊变与“粪勺”收网(1/2)

京城往云州的官道上,冬日的太阳像个没精打采的咸蛋黄,懒洋洋挂在天边,洒下的光没什么暖意,只把路面冻得硬邦邦的。三辆马车在十来个护卫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着。车轮碾过冻土,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陈野坐在中间那辆马车的车辕上,没在车厢里窝着。他身上裹了件半旧的羊皮袄子,领口毛边都磨秃了,还是那件标志性的皮围裙套在外面,看着不伦不类。嘴里叼着根草茎,眯眼望着前头蜿蜒的土路,不知道在想啥。

刘明远从后面一辆马车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份文书:“公爷,兵部刚送来的‘合作社章程研讨须知’,您要不要再看看?里头有几条关于护航船队武器配置的限制,比咱们想的要严……”

“不看。”陈野头也不回,“规矩是他们定的,活是咱们干的。只要不把老子手脚全捆上,总有腾挪的余地。等回了云州,跟老鲁他们合计合计,看怎么在规矩里头,把家伙弄得最趁手。”

黑皮骑着匹马,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侧翼。他今天换了身普通的灰布棉袍,头上戴着顶遮耳的毡帽,看起来像个沉默的账房先生,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得像鹰,时不时扫过道路两旁的枯树林子和远处起伏的土坡。

“公爷,”黑皮忽然策马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前面五里,老鸦坡。那地方坡陡林密,是个设伏的好去处。咱们离京的消息不算秘密,要不要……”

“要。”陈野吐出嘴里的草茎,咧嘴一笑,“这一路太平静了,老子浑身不得劲。按第二套方案,让弟兄们都精神点。狗日的要是真敢来,咱们就给他们来个热情的‘欢迎仪式’。”

命令悄无声息地传下去。护卫们看似松散的队形微微调整,手都不自觉地靠近了腰间的刀柄或藏在袍子下的短弩。马车继续前行,车轮声在空旷的野地里传出老远。

老鸦坡很快就到了。果然如黑皮所说,官道在这里拐了个急弯,一侧是陡峭的土坡,上面长满了光秃秃的灌木和歪脖子树;另一侧是条冻了一半的河沟。风吹过枯枝,发出呜呜的怪响,还真有几分“老鸦”叫唤的阴森感。

车队刚拐过弯,走进坡下那段最窄的路。

异变陡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坡顶射向天空,炸开一团刺眼的红色烟球!

几乎同时,坡顶灌木后、乱石堆里,勐地冒出数十个黑影!弓弦震动声密集如雨,黑压压的箭矢如同飞蝗,朝着车队倾泻而下!

“敌袭!护住公爷!”护卫头领一声暴喝,训练有素的护卫们迅速举起随身携带的藤牌,将三辆马车护在中间。箭矢钉在藤牌和车壁上,发出咄咄的闷响,也有几支穿过缝隙,射伤了两个躲闪不及的护卫,闷哼声响起。

“他娘的,还真来了!”陈野非但没躲,反而从车辕上跳了下来,顺手抄起车上放着的一把备用的厚背砍刀,猫腰躲在车轮后,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坡上的伏兵,“看架势,人不少,准备挺周全。不是寻常剪径的毛贼。”

黑皮早已下马,贴着路边一块凸起的岩石,冷静地观察:“弓箭手约二十人,坡腰还有持刀斧的,总数不下五十。看身手和配合,是精锐。不像江湖路子,倒像是……军中退下来的,或者大户养的私兵死士。”

“管他什么来路,敢伸爪子,就剁了!”陈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凶光一闪,“按计划,给老子‘上菜’!”

他话音刚落,车队中段一辆看似装载杂物的马车车厢板,忽然“砰”地向两侧翻开!露出里面一架黑黝黝、造型古怪的金属物件——那是徐元亮临行前硬塞上车的“试验品三号”:一台用绞盘上弦、可三连发的重型床弩改良版,弩臂粗如儿臂,上面搭着的不是普通弩箭,而是三支头部绑着拳头大小陶罐的短矛!

操作床弩的是两个跟来的格物院工匠,手法娴熟,在车厢板翻开的瞬间就完成了瞄准。

“放!”

“嘣——嘣——嘣!”三声沉闷至极的弓弦巨响!三支短矛拖着淡淡的烟迹,呈一个不大的扇面,狠狠扎向坡顶弓箭手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短矛落地,头部陶罐猛然炸开!不是火光,而是爆出大团大团浓烈刺鼻的黄色烟雾,瞬间将那片区域笼罩!烟雾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惊呼声和慌乱的脚步——那是沈括用几种药材和矿物粉末调配的“催泪迷烟”,虽不致命,但呛人眼鼻,令人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坡顶的箭雨顿时稀疏混乱起来。

“就是现在!反击!”黑皮厉喝一声,如同鬼魅般从岩石后窜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尺余长的黝黑短刃,身形几个起落,就贴近了山坡,朝着那些因为烟雾而混乱的弓箭手扑去!他带来的几名精锐护卫紧随其后,刀光闪动,如同虎入羊群。

与此同时,车队前后的护卫也动了。他们并非首接冲坡,而是迅速从马车上取下几个尺许见方的木箱,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鸽子蛋大小的铁球。护卫们两人一组,一人手持一个带长柄的皮兜,另一人将铁球放入皮兜,抡圆了手臂,朝着坡腰那些持刀斧冲下来的伏兵奋力掷去!

这不是寻常投石,那些铁球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后并不弹跳,而是“嗤嗤”地冒出大量灰白色的浓烟,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伏兵的视线和冲锋路径。

“咳咳!什么鬼东西!”

“眼睛!我的眼睛!”

“别乱!稳住阵型!”

伏兵显然没料到目标会有如此古怪难缠的反击手段,阵脚大乱。浓烟中,黑皮带领的尖刀小组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陷入混乱的敌人。而陈野则带着剩下的护卫,守在马车旁,用弩箭和投枪点射那些试图绕过烟雾冲下来的漏网之鱼。

战斗激烈而短暂。伏兵虽然人数占优,装备精良,但失了先手,又被格物院这些“邪门”的烟雾武器打乱了节奏,在黑皮这群杀神般的精锐面前,很快溃不成军。不到一刻钟,坡顶上能站着的伏兵就没几个了,剩下的不是倒在血泊里,就是被烟雾呛得瘫软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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