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漕运困局与“粪勺”扬帆(1/2)

云州铁料之争的阶段性胜利,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幕上凿开了一个透气的孔洞,让格物院上下得以喘息,也让陈野更加坚信,对付这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光靠硬顶或乞求都是没用的,必须亮出实实在在的肌肉,拿出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铁料如此,其他领域亦然。

然而,旧势力的反扑,如同受伤的野兽,更加隐蔽和致命。他们很快发现,在铁料质量这个硬指标上难以撼动格物院后,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向了格物院另一个相对脆弱、却又至关重要的命门——漕运。

尽管陈野之前通过分化瓦解,拉拢了漕帮中部分不得势的堂口,初步打通了云州至京城的部分陆路和水路运输。但帝国物资流转的大动脉,尤其是贯穿南北、承担了天下大半钱粮税赋运输的京杭大运河,其关键节点和主要运力,依旧牢牢掌控在旧联盟的手中,尤其是与王文炳关系密切的几位漕运总督和沿线大把头。

这一次,他们不再公然发布什么《公约》,而是采取了更阴柔、也更难破解的“软刀子”。漕运衙门以“河道淤塞,需分段清淤”、“漕船检修,运力不足”等各种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无限期地拖延、削减分配给格物院货物的漕船份额和优先通行权。那些被格物院拉拢的漕帮堂口,则频频遭遇各种“意外”,不是运货的船只莫名搁浅,就是押货的兄弟被当地官府以“械斗”、“滋事”等名义扣押,使得其运输能力大打折扣,且风险陡增。

后果立竿见影。云州矿场的铁锭、苏北“供销社”急需的粮食、乃至格物院各工坊需要的南方特色原料,开始大量积压在沿途的码头和货栈。格物钱庄的银票汇兑业务虽然依旧红火,但与之关联的实体货物流动却近乎瘫痪。“供销社”的货架上开始出现空缺,价格也因运输成本飙升而被迫上调。一种“有钱买不到货,有货运不进来”的窒息感,开始笼罩在格物院庞大的商业网络上。

“公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刘明远拿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眉头拧成了疙瘩,“漕运这一卡,咱们的货流就断了七成!‘供销社’那边,马快嘴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库存见底,人心惶惶。咱们的银票信誉虽然还在,但若长时间无法兑换到实实在在的货物,只怕……”

陈野看着地图上那些被标注为“严重积压”、“运输中断”的红色节点,脸色阴沉。他早就料到对方会在运输上做文章,却没想到手段如此刁钻恶心。跟你玩官样文章,用律法和规矩拖死你。

“妈的,这是逼着老子掀桌子啊!”陈野啐了一口,眼中凶光闪烁,“他们以为掐住运河,老子就没办法了?陆路走不通,运河走不通,老子就走海路!老子就不信,这茫茫大海,也能被他们全占了去!”

他之前派黑皮接触“浪里蛟”等海上势力,本是作为一条未来的资源和情报渠道,属于未雨绸缪。如今漕运被卡,这条暗线的重要性瞬间凸显出来。

“黑皮!”陈野沉声道,“让你的人,加紧与‘浪里蛟’的联系!告诉他,老子现在有大生意跟他做!不是小打小闹的以货易货,是长期、稳定、大批量的货物运输!从江南的丝绸、瓷器、茶叶,到北方的皮货、药材,还有咱们格物院自己的产品!问问他,敢不敢接,能不能保证航路安全和时效!”

黑皮领命,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公爷,‘浪里蛟’这些人,毕竟是海寇出身,信誉难保,且海上风浪莫测,风险极大……”

“风险?”陈野冷笑一声,“留在岸上,被那帮龟孙用软刀子一刀刀割肉,就没风险了?现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告诉他,只要他肯干,规矩咱们可以一起立!运费按市价加三成!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但要是敢黑老子的货,或者误了老子的事,”他眼中寒光一闪,“老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的破船轰沉!”

与此同时,陈野也并未完全放弃在陆路和运河体系内的努力。他让苏芽在云州,继续加大对“格物运输队”的投入,不惜重金购买驮马、车辆,招募更多熟悉复杂地形的向导和护卫,试图在官方漕运之外,硬生生开辟出几条更隐蔽、也更艰难的陆路补给线。同时,他也授意刘明远,动用格物钱庄的资金和影响力,暗中扶持那些愿意与格物院合作、但又受到排挤的中小车马行和船帮,给予他们低息贷款和业务保障,一点点地侵蚀旧联盟的运输网络。

这是一场两条腿走路的艰难跋涉。一边是充满未知与风险、但潜力巨大的蓝色航道;一边是步步荆棘、却关乎当下生存的陆地挣扎。

数日后,黑皮带来了“浪里蛟”的回应。这个纵横东南海域多年的海盗头子,显然对格物院和陈野的名头有所耳闻,也对这笔前所未有的大生意极为心动。但他也提出了苛刻的条件:运费加五成,且需用黄金或白银支付,不接受银票;首次合作,货物价值不得超过五万两;并且要求格物院提供一批“能打雷喷火”(指火炮)的厉害家伙,用以武装他的船队,应对可能的海上冲突和官军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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