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冬将去，春要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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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将军府密室

炭盆烧得通红，室内却依然阴冷。

萧鼎裹着狐裘，看着眼前两个风尘仆仆的使者。他们刚从北方归来，皮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渣。

“阿史那顿怎么说？”萧鼎声音沙哑。

为首的使者躬身道：“大首领答应了。开春之后，他将再次率领五万铁骑南下。但条件有三：其一，朔方军须打开北境所有关隘；其二，攻破安陵郡后，战利品都归他们所有；其三……”

使者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狄戎要主公献上嫡子为质，以示诚意。”

“什么？！”一旁的慕容英勃然变色，“欺人太甚！”

萧鼎却抬手止住了他。这位曾经威震北地的镇北将军，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我答应。”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告诉阿史那顿，开春雪化之日，便是狄戎南下之时。朔方北门，永远为他敞开。”

“将军！”慕容英跪倒在地，“此前纵容狄戎南下已经尽失民心，如今又主动勾结狄戎，这可是千古骂名啊！北地百姓何辜，要遭此大劫？”

萧鼎缓缓转头，看着这位跟随自己二十年的老将，忽然笑了，笑容惨淡：“骂名？慕容英，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什么名声吗？败军之将，困守孤城，众叛亲离……与其这般苟活，不如让所有人都陪葬。”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裹挟着雪片灌入，吹得炭盆火星四溅。

“陈知白要建“桃源”，我就让这“桃源”变成焦土。”萧鼎的声音在风中飘散，“要死，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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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八，安陵城外

第一段五十里官道提前三日完工。

陈知白亲自到场验收。新修的官道宽达四丈，夯土平整，两侧挖有排水沟。虽然只是土路，但已足够四驾马车并行。

“开春后铺设碎石，再用蒸汽压路机夯实。”工头兴奋地汇报，“主公说的‘三合土’配方已经完善，从今往后，这路便能不怕雨雪，四季畅通！”

道路两旁，聚集了数百百姓。他们中许多人是筑路工人，此刻看着自己亲手修出的道路，眼中满是自豪。

一个老农颤巍巍走到陈知白面前，跪下叩头：“小老儿活了六十年，第一次见这么宽的路，第一次干活拿到了现钱……陈公，您是天降的圣人啊！”

陈知白连忙扶起老人：“路是大家修的，钱是大家挣的。这才只是开始。”

他转身，对围观的百姓高声道：“这条路，将从安陵城修到邙北城，从邙北城修到边境，将来还要修到中原，修到江南！我们要让北地的货物走出去，要让天下的财富流进来！”

人群爆发出欢呼。

但陈知白心中清楚，眼前的繁华只是海市蜃楼，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河西郡的增兵，杨奉的刺探，萧鼎的异动……各方行动都在【全知视角】的窥探下无所遁形。

“主公，”韩明悄声走近，“西线急报，河西军已在边境集结超过两万。东线也有异动，杨奉的密探试图收买格物院的匠人，被护卫当场擒获三人。”

陈知白点点头，神色不变：“继续监视。让探子加紧活动，我要知道萧鼎和狄戎接触的具体内容。”

“是。”

雪又开始下了。

陈知白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这个冬天即将过去，但北地的春天，注定不会太平。

远处，格物院的工坊里，蒸汽机的轰鸣声穿透风雪，一声声，如同这个时代沉重而有力的心跳。

新路已经铺开，新机正在运转。

而旧时代的幽灵，正在黑暗中磨牙吮血，等待着反扑的时刻。

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以更残酷的方式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