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后倒计时(1/2)

雨水冰冷,戏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冰冷的囚衣。方才那个“黄包车夫”的低语和消失的身影,如同鬼魅,留下的指令却滚烫地烙在我脑海里。

台词里藏着路径。 第七区实验室。 钥匙。

还有手腕上,那不容忽视的、已进入最后五小时的猩红倒计时。

我强迫自己拖着僵硬的双腿走回人群,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因为淋雨而略显狼狈、又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姨太太”表情。没人注意到我短暂的消失,或者注意到了,也并不关心。在这个巨大的造梦工厂里,每个人都是齿轮,只关心自己的戏份。

最后一场戏。是我的重头戏,也是“死亡”戏——剧本里,这个窥得秘密又天真地想以此换取地位的姨太太,会被“军阀丈夫”无情地灭口,尸体扔进黄浦江。

戏份在“柳絮巷”尽头那栋最大的石库门宅院里拍摄,这里被布置成军阀的会客室兼书房。红木家具、西洋吊灯、落地钟、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极尽奢华,却也透着一股压抑的暴发户气息。

我的台词不多,主要集中在哀求、试图用偷听到的秘密换取性命,以及最后的绝望咒骂。

导演喊了开始。

灯光大亮,摄像机无声地推进。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道具组甚至泼了水以求逼真),抓着“军阀”的裤脚,涕泪交加地念着那些哀求的台词,声音发抖,完美诠释着恐惧。

“……老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听您的…我听见了…我听见他们说的‘第七区’…还有‘钥匙’…就在…就在钟摆里!对!钟摆里!他们说只要拿到……”

台词从我嘴里流出,大脑却在疯狂地拆解、重组每一个字!

第七区!钥匙!钟摆!

剧本里原本的台词只是“我听见了他们说的秘密”,根本没有这些具体的词!是林深!他改了剧本?还是通过某种方式暗示了导演?

我的目光猛地射向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正在匀速摇摆的落地钟!

铜制的钟摆沉重地左右晃动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与我的心跳同步。

“卡!”导演突然喊停,皱着眉头,“情绪不对!林薇,你这里是绝望的哀求,不是让你眼睛乱瞟!注意力集中!”

我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对不起导演…”

“重来!”

再次开始。我强迫自己将目光锁定在“军阀”脸上,继续哀求,将那些关键的词更加清晰地、恐惧地念出来。

“……第七区…钥匙…钟摆…他们说不能碰水…碰水就完了……”

碰水?剧本里没有这句!是我下意识加的?还是那个“黄包车夫”的提示在我脑子里起了作用?

“军阀”扮演者按照剧本,一脚将我踹开,狞笑着拔出手枪:“贱人!知道得太多了!第七区也是你能提的?!”

砰!

道具枪发出巨响和火光。

我应声倒地,胸口炸开道具血包,温热的粘稠液体浸透衣襟。我睁着眼睛,扮演死不瞑目。

“好!过!”导演终于满意。

场务开始忙碌地收拾器械,准备转场。扮演军阀的演员擦了擦汗,和别人说笑着走开。没有人再多看地板上“尸体”一眼。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架落地钟。

钟摆依旧在摇摆。

哒…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供电切换间隙越来越近。

工作人员开始陆续撤离,灯光一盏盏熄灭。没人来管我这条“尸体”,这是小演员的常态。

当最后一个人脚步声远去,房间陷入半昏暗状态时,我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胸口假血黏腻不堪,但我顾不上了。

我扑到那架落地钟前。老旧的钟体散发着木料和机油的味道。玻璃钟罩被锁住了。

锁很小,很精致。

我猛地想起头发里藏着的一根细小的、用来固定发包的u型夹。扯出来,掰直,手指颤抖着探进锁孔。

小时候在孤儿院,撬开管理员抽屉偷拿糖果练就的手艺,没想到会用在此时此地。

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锁芯细微的震动。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玻璃钟罩。沉重的铜制钟摆就在眼前,下方连接着复杂的齿轮。我仔细查看,钟摆本体严丝合缝,不像能藏东西。

碰水…碰水就完了…

难道…

我的目光落在钟摆下方那个小小的、盛放着少许润滑机油的铜碗里。机油黑乎乎的。

我一咬牙,伸出手指,探入那粘稠的机油里。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细小的、硬物!

我猛地将它捞了出来!

是一枚小小的、形状奇特的金属薄片,像一把微缩的、结构复杂的钥匙!上面还沾着黑色的油污。

就是它!

就在我握住这枚“钥匙”的瞬间——

啪!

整个片场所有的灯光,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彻底的黑暗降临。连同外面街道的仿古路灯、其他摄影棚的照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之中。

冗余供电切换间隙!九十秒!

到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我没有时间犹豫!

根据之前偷看过的基地简易地图和对“第七区”传说的模糊了解,它的人口应该在基地最深处,靠近后山的地方,那里戒备森严,常年有特殊的安保人员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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