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溯之影（1/2）

死寂。并非空无，而是能量激烈爆发后的绝对虚无。银白光晕如退潮般从“探索者vii号”的船体上敛去，只留下金属表面仿佛被淬炼过的微光，以及驾驶舱内林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伴随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缓慢地渗透进他几乎停滞的思维。鼻腔和嘴角的血迹已经半凝固，带着铁锈味。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触碰着胸前那枚再次变得温润、甚至比之前更加内敛深邃的星芒。

刚才那一切……不是梦。

那股浩瀚、古老、非人的意志，那冰冷的“最终守护协议”，那轻易撕裂空间、将一艘顶尖的“猎隼”高速舰放逐到亚空间断层的银白细线……这一切的力量，都源自这枚小小的星芒。

它到底是什么？初代林深留下的，难道不仅仅是指引和知识，更是一个……力量的容器？一个连接着某个古老存在的接口？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寒意。这股力量救了他，但使用它的代价是什么？那“临时权限”又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深思。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猎隼”虽然被放逐，但难保没有后续力量，或者刚才的空间撕裂引来了其他不速之客。而且，前方那片诡谲的“观测裂隙”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伤口，横亘在宇宙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试图重启飞船系统。大部分系统在刚才的冲击和星芒力量的过载下受损，导航和动力系统尤其严重。想要进行长距离跃迁逃离，几乎不可能。

就在他焦头烂额地尝试修复时，星芒再次产生了异动。

这一次，并非爆发力量，而是散发出一种柔和而持续的牵引感。它不再指向遥远的星域，而是明确地指向了前方那片灰白底色、几何色块变幻不定的“观测裂隙”深处！

一个清晰的、带着某种急迫的意念传入林深脑海，并非之前那冰冷的宣告，更像是星芒本身灵性的低语：

【……修复……需要……源点……靠近……核心……】

源点？核心？是指这“观测裂隙”的源头？

林深愣住了。星芒指引他进入这片连物理法则都失效的区域？这无异于自杀！连“猎隼”那样的存在都被瞬间放逐，他这艘破船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解体！

但星芒传来的意念无比坚定，那牵引感也越来越强，仿佛裂隙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或者说，是它急需的东西。

没有其他选择了。留在这里是等死，进入裂隙是赌命。至少，星芒刚刚展现的力量，给了他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一咬牙，放弃了修复跃迁引擎的徒劳尝试，将仅存的动力和能量全部供给给维生系统和结构强化场。然后，他遵循着星芒的牵引，操控着伤痕累累的“探索者vii号”，如同一个蹒跚的伤兵，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那片法则的废墟。

穿过那片灰白底色的边界时，没有预想中的剧烈撞击或撕裂感。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而冰冷的水膜，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连飞船引擎的轰鸣都被彻底吞噬。舷窗外，是光怪陆离、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景象——扭曲拉伸的星光带，如同梵高笔下的星空活了过来；凝固的、如同彩色玻璃般的能量旋涡；还有一些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片段的幻影：古老星舰的残骸、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轮廓、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充满痛苦或喜悦的人类面孔一闪而过……

探测器彻底失灵，所有的读数都变成乱码或归零。林深只能依靠星芒那稳定的牵引感和自身残存的灵能感知，在这片混沌中艰难地辨识方向。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空间中航行，而是在时间的褶皱和因果的碎片中穿行。偶尔，会有一些混乱的、充满绝望或疯狂的意识碎片，如同幽灵般试图侵入他的脑海，都被星芒散发的微光和他紧守的意志挡在外面。

不知航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前方的景象再次变化。那些混乱的色块和幻影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

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它由无数不断流动、组合、分离的几何符号和能量回路构成，散发出与星芒同源，却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波动。它就像这片混乱裂隙中，一个秩序的“奇点”。

而在那能量结构的核心，林深看到了让他心神剧震的东西——